“什么?”王端端并不信,讥讽之词毫不修饰,道:“公子可真会说笑,世间女子多如漂萍,怎好劳烦公子扣上如此大的帽子,倒惹桑姑娘黄泉路上走得不安”。
雨声渐大,雷鸣声起,一道闪电划过肃穆的夜,惊破了一室的僵持。
她分明被骇住,双手撑在背后的黄花梨香案上,却还是固执地高昂着头,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胆怯。
公子承倏地转身,再回来时手上提着她的绣鞋。他直直走过去,弯下身子,将她的一只脚抬起,在自己的袍衫上擦了擦,再给她穿上,穿好一只又去弄另一只。
“公子承,你到底想干嘛?”她带着愠怒,讨厌他的回避,甚至使着劲儿不让他碰。
公子承顾左右而言其他,问:“回京前,我让你想的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我们现在在说的是桑姑娘的事情!”
“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们的事”,庆南承终于将两只鞋子穿好,松了口气,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给别人穿鞋,总怕显露出自己的生疏,所以动作谨慎。他叹了口气:“我问你,如果发生这事的人不是桑枝,甚至不是你认识的人,你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吗?”
“不会”,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她可从不是什么圣人圣心,万事只求先自保后心安。
“刚巧,我也是。”
“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庆南承坐回圈椅,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坐等她的反馈。
他是想说,桑枝于他,无亲无故,他为何要管?
“可那不一样,你是公子又是郡守,你有你应履的职责!”
庆南承淡淡地点头,却不为所动,大有“我不尽职尽责,谁又能奈我何”的傲慢。
他一直看着她,等她将怒火克制,哀怜的眼神潋滟。
她声音轻颤,慢慢移他身边,微蹲下身子,服着软,说:“公子承,我视桑枝如亲如姐,她突遭此难,我心头实在难过,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那娇娇滴滴的模样,长睫卷敛下一池的春水,令人动容。
又一道雷电震颤,不知是刻意还是下意识的,她挪动了半寸,让自己靠得更近。
庆南承攫住她的下颚,让她抬起头,问:“这就是你的答案?”
是危险地、惑人心的。
她想起刚才在床榻上的一幕,臊得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等他的处置。
他手下一个使劲儿,将她拉起,王端端被动地转了一圈,最后跌坐在他的腿上,他双手成环,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
惊雷配合着落下,她挣脱不得,只得顺了意思。
“你不是很聪明嘛,怎么不想想,桑枝不过是个艺伎,为何会招惹杀生之祸?”
事发突然,她又陷于悲恸,确实没往桑枝被杀的动机上去想。
他并不急,一手搂着她,一手百无聊赖地玩着她的青丝、衣带,等着她理清思绪。
会让司库府费力压下来,凶手必定不是寻常的丫头仆从。而扈夫人的目的是梓期,桑枝不过是个充数作陪的,她没有理由对桑枝下杀手。鲁什、鲁图与桑枝甚少有交际,也不可能有什么仇怨。除非......除非是突生的杀意,或许她倒霉撞破了某些隐秘,不得不封其口。可又是多大的隐秘,需要在除夕起杀心呢?
“我再提醒你一下”,公子漫不经心地说起:“桑枝,是王室豢养的暗卫”。
“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信息惊得她站起身。
庆南承手中玩弄的青丝滑落而空,他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豁云寺。那便是她接送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