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婕将包包扔在了一边，急匆匆地上前，想靠近病床，发觉林然还伫立在原地，狠狠地推了她一下，瞪着她说：“你这个邪门玩意，给我滚出这个病房。”
林然垂眸，咬着唇，手背的骨节都泛着白，她没说话，稳住身体后便一动不动，不肯离开。
李婕气急攻心，但到底还是想先看看陆寒晟。
她见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哪还有之前的样，脸庞也憔悴了不少，不知受了多少苦，到底是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再加上陆氏就指望着陆寒晟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揉在了一起，让她的眼眶都发热，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声。
林然张了张嘴，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渗出了丝丝的血，她的鼻腔中充满着难闻的铁锈味，最终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李婕愤怒地指着她，泣不成声：“如果不是你，寒晟就不会变成这样。”
林然依旧沉默着，站在原地，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肘，用指甲重重地按着那处的血管，疼痛感从手臂蔓延到身体，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稍微好受点。
那句“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变成这样”戳穿了她的心事
，那些崩溃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四面八方涌来，她的眼睛睁得无限大，人有些恍惚。
“够了。”一声铿锵有力的嗓音穿透了空气，让李婕霎时间闭上了嘴，她侧头看想想门口。
始终站着没动的陆华，向前两步，在看往日卓然的陆寒晟，了无生息地躺在上面，周围的一台又一台的仪器都在昭告着他并未脱离生命危险，他沉痛地皱着眉，抑制地闭了闭眼。再次掀起眼皮看向林然时，他的眼里没了往日的威严，只有不堪的疲惫。
林然怔了一下。
年过半百的人，之前一直都是以高位者出现，背脊总是挺得很直，一双眼睛透着狠厉，一声令下，便能让许多人丧胆。
她一直认为，陆家对陆寒晟更多而言，不过是培养一个继承人，要说对他好，实在算不上，但是潜移默化中，陆寒晟身上有一些地方和陆华很像，比如狠厉的风格，暴戾的气场，无人可以抗拒的威严，只是陆寒晟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
陆华的双鬓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白得厉害，皱纹盘桓在他的脸上，眼里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仿佛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普通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