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转移视线，看到华佗在他床侧观察一台机器，他这才发现自己手指和手臂都连着检测仪器。
“用不着这样，我已经没事了。”
曹操撕开血压仪的固定带，坐起身。
“有我华佗在，你当然没事啦！”华佗得意地晃了晃头，关掉那些仪器。
“多谢华佗了。”曹操微笑着，看到华佗让他想起从前曹家大院总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既然没事了，我们谈谈？”蔡琰咔嚓咬了口苹果，冲华佗使了个眼色。
华佗感觉脖子上一阵凉意，讪讪笑着退出房间。
曹操点点头，但脑袋有点混沌，不太记得他是怎么昏过去的。他试探着问：“谈，司马懿的事？”
“我就想知道真相。”
蔡琰看他捂着头有点苦闷的样子，扯了个枕头过来给他靠着。
“头痛？”
“没有没有，我还好。”曹操摇摇头。
“你就是硬撑。”
曹操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往后躺下去一点，腰靠在枕头上，慢慢道来：“真相。我怕你不能接受，但你总要知道的，我不可能看着你一直给司马懿卖命。”
蔡琰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拖着椅子坐近了一点，紧张地听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你得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蔡琰淡定地应道。
“那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被谁所杀吗？”
蔡琰攥紧裤腿，心下一紧。
曹操看着她的反应，几乎不忍心说下去。
他忍了忍心疼，呼出一口气，接着说：“是司马懿。”
蔡琰倏地站起来，她想生气想发飙想骂人，但最后她又泄了力气坐下，身体重量都压在椅子靠背上，吐出一口浊气。
“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
蔡琰轻声细语地开口，她很少有如此平静而柔和的时候，但曹操感受得到这份平静是以悲伤为底色的。
“他说，是曹嵩下的令。”蔡琰抬眼看向曹操，看到他也和自己刚刚一样，悲哀多于惊讶，“他说，他是来救我的。”
“你就信了？”
“我就信了。”
“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过？”
“你怀疑过吗？”蔡琰盯着曹操的眼睛，目光如炬，“你怀疑过是你父亲下的令吗？”
“我......”曹操垂下眼帘，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不敢去查，我怕我的怀疑就是事实。那，那就是我害了你。”他苦笑着摇头。
“我不是也一样吗。”
“你也不敢查？”曹操调整了一下坐姿，皱眉询问，“那毕竟是我父亲，而司马懿只是......”
“只是唯一一个需要我，认可我的价值，教导我庇护我的人。”蔡琰说。
她自己也一阵恶心，但这就是事实。她依赖司马懿，喜欢被需要的感觉，即使她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司马懿对她的利用，她也懒得去查，懒得去想。
房间陷入沉寂，两人都很久没有说话。
曹操知道蔡琰这些年过得辛苦，但没有想到辛苦是次要的，孤独才是最主要的，甚至于让她把仇人当做恩人去依赖。
这几年，甚至于这十几年，从蔡琰小时候开始，就没有人懂她，没有人在乎她的未来，没有人肯定她的能力。但司马懿做到了，尽管报着满满的功利之心，利用之意，从来没有感受过长辈关爱的蔡琰，理所应当地把司马懿当成了长辈。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