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黑夜,山间的凉风划过,坡上微黄的芦苇杆随风摇摇晃晃,瞬间冷意袭人,一戎装小兵缓慢迎风而行。突然那人停了下来,仰起头,身子不禁哆嗦着,重重打了一下喷嚏。
“啊唧啊——”
“这么冷啊。”他抬起头,抚摩着泛凉的胳膊,蹙眉捏了下鼻头,随即回头跟身后的说话。
“银环,红叶,你俩冷吗?”
被点名的两人很快回答,“主子,属下不冷。”
银环顿了顿,接着道:“主子,我身上的外衣可以解下来给您一用。”
“不了,这鬼天气,想来你们也冷。你俩可别病了才好。”他抬手紧了紧衣襟,侧过身子,继续往前步行。
银环和红叶怔然,很快跟了上去。
走了一炷香功夫,那人蓦然止步。
银环和红叶疑惑地看着那人的背影。良久,他缓缓回身,抬起头,眉目坚定。
只听他启唇,眸光柔和,嗓音低沉婉转,“我还是想见他。”
话音刚落,凉风再度吹来,飒飒作响,芦苇摆荡。
宴已散,人影廖廖。
庄荥本想去找景少凌唠嗑,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奈何被王伯轩硬拉着离开了席面。
“你拉我作甚,珝之瞧着不开心,小爷我去探探口风,瞧瞧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他。”庄荥一阻王伯轩的动作,如是说道。
“子浩,你别闹了。”王伯轩十分头大,深深皱眉,“还能是谁,你心中没谱么,问了也是徒劳。”
“欸,我这是为了谁啊?真是的。”庄荥摇了摇头,欲弃了找景少凌的念头。“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忒没用儿。”他摸了摸鼻翼,嘴角不厚道弯了弯,小声嘟囔。
这厢,景少凌疾步走着,直至快到王帐前,他骤然回头瞥一眼天色,眸色极深。
“去,唤方秋方春过来!”他声色俱厉命道。
景少凌气息稍稍不稳,抬手捏一捏眉心,步履频急,很快便走进了帐内。
方秋方春干什么吃的,死哪儿去了?胆儿肥了,竟敢阳奉阴违!
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子?
景少凌坐在榻上冷冷一笑,狠狠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侍卫大气不敢出,退在一旁静候听命。景少凌默默解了身上的铠甲,随后他闲闲侧身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时漏一点一点过去,四下阒寂,但听平缓悠长的嘘噏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夜风溜进了帐里,气氛更加静谧,哐哐的脚步声踏在地上清晰可闻。
一旁的侍卫看到来人的示意,很快便低下了头,双肩瑟缩,继而退在昏暗的角落里。
来人轻声轻步,悄悄地走到景少凌榻前。她顿了顿,身子慢慢俯下,凑近男人面前,轻轻唤他:“师兄?”
“师兄?”沈诗茵再度唤着。
不一会儿,景少凌眉头深蹙,缓缓睁开了双眸。许是疲极,沈诗茵瞧到景少凌眼皮起了一层皱褶,眼眸中的红血丝缀满。
她怔了一下,突然片刻哑言。
景少凌见是她来,眸色幽暗,干脆启唇,“你怎么来了?”
沈诗茵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委屈,情绪颇泄露,开口便是质问,“师兄,你当众说的那番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闻言,景少凌脸色沉了沉,他语气更加淡冷,“你何意?”
见他如此态度,沈诗茵一脸惊悲交集,双眸发红,狠狠地盯着他瞅。她骤然挺直身子,立在他面前,脸色微微涨红,“师兄,你就那么着重夏瑶?”
“明知道隔着仇恨,你还是要那般做?你们分明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