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也得分情况、分对象。客观来说,哪怕是赵祯现在死了,都没赵昕死了严重。因为赵祯死了,赵昕能够走正常程序顶上来。可赵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这可能有的亲子和现成的嗣子之争就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曹皇后使劲掐了掐自己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官家,宗亮当是早上走的,不妨派人出去追一追?兴许能追回来。赵祯其实早领教过儿子心思缜密,习惯性清扫首尾,把几事不密则成害这句话发挥到极致的行事风格,来问女儿无非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可此时希望真的落空,整个人也难免暴躁。本想回一句“若是能把人追回来,也跑不出东京城"宣泄情绪,可见妻子与女儿慌的慌,哭的哭,只得再度压了脾气道:“已经派人去追了。”顿了顿又说道:“一时半会没消息也不必担心,那小子属龙的,生来携风带雨,自会闹出点动静来让我们知晓他没事。”末了将气撒在了桌子上:“这混小子不是想当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吗?朕给他。若是不能得胜还朝,看朕不狠狠罚他!”等到走出殿门,才对张茂则说道:“把今天跟着宗亮的二十个皇城司暗探打上五十棍,通通流到交州。不,倭州挖银子去。“还有叶明,罚他三年的俸,皇城使也别当了。宗亮让他们喝酒就喝酒,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当值的时候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吗!”张茂哲听得胆战心惊,但也不敢出言求情。官家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用这些家伙给下边打样。
太子殿下就是不容轻慢的重中之重。不管太子殿下是走到哪亮了身份,都给接待好了。
至于皇城司这些家伙会不会心生怨怼,那也简单,他们是给太子殿下背的锅。
若是太子殿下能平安回来,依太子殿下的脾性自然是加恩宽赦,若是出了岔子,如此处罚已是天大恩典。
作为目前行政核心的赵昕离开东京城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人,不到一天的功夫,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传到了闭门谢客,专心养病的范仲淹耳朵里。范纯祐重重责罚了把消息传到了父亲耳中的仆人,这才忐忑不安地去看父亲的脸色。
以时下的物资条件,打仗,尤其是打大仗,是很难难瞒得过人的。早在一年前范仲淹就通过京中西北马匹售价的异常上浮判断出将有战事。因为将有战事,所以走私入京的马匹不及以往多了。而自感身体不行的他也将形成判断的依据和理由仔细地告诉了长子。可以说范纯佑比枢密院更早感知到战争,也更加清楚父亲的担忧。所以他一直瞒着哄着,试图让父亲不要那么耗损心力,怎料家中还是有嘴巴大的。
这下好,父亲操心心的又多出一个太子殿下。确切来说,父亲更为操心的是太子殿下。
因为他知道在父亲眼中,太子殿下是不世出的圣君,能辅佐太子殿下是为人臣的幸运。
只要太子殿下年寿长点,一直保持当下的清醒,那西夏就是一盘迟早要进肚子的菜。
可太子殿下偏偏在此时先斩后奏去了西北。诶,他眼睛没花吧,父亲居然在笑?
范纯祐茫然地眨眨眼,又确定了一遍,他没看错,父亲是真的在笑!范仲淹不仅在笑,而且还笑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他家里也不容易,为父无事。不过几句话而言,莫要罚他了。”这是在说那个乱传话的仆人。
范纯祐事父至孝,哪怕心中不解,也是老老实实点头应是。怎料又听范仲淹道:“药是不是已经凉了?快端来我喝。”这下范纯祐想抬头望天,想看看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父亲素来要强,不是个喜欢喝药的人。
直到范仲淹再度招了招手,他才吸了吸鼻子端着药碗半坐在了床边。范仲淹见状呵呵笑道:“都多大了还做此稚子情态?为父记得你小时候可不这样。”
范纯祐搅动着药液散热,抽着鼻子没说话。范仲淹便自顾自说道:“是不是想问为父今日为何这么高兴?”范纯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