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状似无意地建议:“不必了,一件衣裳而已,不如这样。若是你心中过意不去,可以随我去山顶的无妄崖一趟?”
“无妄崖?”
“嗯。”
“去那做什么?”
“儿时参拜过的一位大师云游归来,想再次拜访。”秦岸说这话时,眸中闪过一丝怅惘,不过一瞬,就已然消失不见。
池澜轻舒一口气,没有注意到他的心绪涌动。
“好。”
*
池澜爬了半日的山早已累得腿肚子发抖,与他说完话后便回了禅房歇息。
秦岸也回了房,一进门穿过一面写有“静心”二字的屏风,转眼就看见了铜盆之中放着的衣裤。
他轻叹了声。
他今日说了谎。
在佛门重地撒谎了。
他脱下外衫,就着里衣躺下,一手垫在脑后,一手半掩着疏朗的眉骨。
马车之内,怀中的女子并不安分,不仅爱动,还会说梦话,清清甜甜、含糊的呓语,像极了是在撒娇。
秦岸手中的书册早已不知放在了哪里,他一手支在矮几上,撑着头,一手自然垂下,玉白的长指状似无意地卷着散开的长发。
他垂下眸子,眉目舒展,漆色的眸海中映着她的白皙面庞。
膝上的少女不知梦到了什么,轻蹙起眉头,秦岸见状微微俯身,玉指轻触她的细眉,想要为她抚平褶皱,但又在克制着什么,迟迟不敢动手,指尖蜷缩,手背上的淡青拱起。
克制又隐忍。
还在犹豫间,池澜嘟囔了一声,翻了身,羊脂玉白的皓腕搭在他的腰腹上,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衫,温热均匀的鼻息喷洒在他的下腹。
秦岸身形一凛,登时就僵住了。
须臾,热血顺着一个方向涌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又粗重。
她清甜的气息撞在他的挺拔之上,鼻尖贴着他,睡容甜美。
秦岸额角青筋一抽,慌了手脚,轻缓地将她的头挪开,让自己抽身出来。
岂不料这人将他的手臂擒住,抱在怀中,还用脸颊蹭了蹭,秦岸倒吸了一口气,竟也放了手任她抱着。
他垂着眼,眼尾忍得殷红,眸光之中皆是她。
此时的清心咒早已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他的心乱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吩咐完事情的他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这词来形容。
却没想到竟让她误会了,但愿佛能够原谅他的谎言。
秦岸阖眸,想要将在马车内的糜艳心乱忘记,喉结却没有克制住滚动。
“……”
他倏然起身,不多时,内室的浴房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
翌日。
秦岸早早就起了,穿着一身暗灰的僧服,墨发用玉冠挽着,整个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院中,盯着远处的钟楼,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澜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晨曦披身,整个人仿若镀了金光般,玉白俊美的面庞无波无澜,更称得他不似人间凡人。
她怔了一瞬。
随后走向了他。
秦岸听到响声,微微侧头,眉眼舒展,柔下表情,唇角勾着问她:“醒了?”
她点了点头。
“先去用早膳吧。”
“嗯。”
用完早膳后,池澜随着秦岸登上了前往无妄崖的山路。
她在半山腰上远远望过去,只见对面的崖壁上镌刻着“无妄崖”三个字,笔锋雄浑苍劲,仿若要力透山背,字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