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姑的话陈英一向听从,此刻也不做多想,只管点头先应下。
姑侄二人又絮絮说些体己话,陈姨娘离去前又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地嘱咐她,“往后少和世子接触,凡事能避开他最好。姑姑的话听明白了吗?”
陈英长睫轻颤了下,想到那个清绝如仙的温柔少年,犹疑了一瞬,便点点头,“阿英记下了。”
得了准话,陈姨娘这才彻底松口气,又将明日去太夫人跟前注意的事项嘱咐一遍,这才离去。
翌日辰时。
陈英一早便到福寿堂正厅里候着。
这不是她头一回来给太夫人请安,只不过前几次都是规规矩矩行过问安礼,陪老太太吃几口茶便告退。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算硬朗,人也总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自然不愿多与人言语客套。
可她得了姑姑嘱咐又精心准备过,自然不同往常那般例行公事的问安。
昨晚姑姑告诉过她,太夫人虽看着古板冷肃,实则最是心宽和善之人。
只是如今年岁大了不再操心府中事务,可这人吧,一旦闲下来,就跟抽走精气神似的,一下子便肉眼可见的苍老了,病痛也容易缠上来。
那福寿堂里的木鱼声,日夜不歇。老太太如今心境跟那佛龛里垂眸敛目的菩萨似的,可人若是真活得如同一尊佛像,那和了无生趣也没什么差别。
这些话都是姑姑说的,她当时听得不太懂。
只是现下她游目四顾,虽是白日可屋内光线暗沉,两厢支摘窗都严丝合缝紧闭,窗棂上油纸糊得厚实,也未能透进多少光亮。里间佛龛前两盏青灯如豆,幽光烛照中一缕香线从铜炉里蜿蜒而出,浓厚的檀香混着旧木气味扑面而来,那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让人无端紧张起来。
少顷,老夫人从里间佛堂走出来,陈英垂下眼眸,恭顺地蹲身行了一礼,嗓音轻软透着甜润,“祖母安康。”
小姑娘今日穿了身鲜亮的雀绿色四叶菱花纹衣裳,瞧上去清丽又养眼。就像暗夜宝匣乍开,宝珠璀璨夺目,于这黯淡无光处光艳亮丽得令人目眩神迷。
这脆生生一声“祖母”方叫得老夫人回了神。
老太太面色不显,只淡淡收回视线,手中菩提子珠串轻轻拨转着,声音有些沉哑,“这天气也越发冷,我这身子也不爽利,以后这早请问安就免了吧。”
乍然听见这话,陈英一时慌神,脚下踩着裙摆差点向前栽倒。
好在她有练武底子身法灵活,很快稳住身形,又接过丫鬟端来的茶盏,亲自奉到太夫人面前。心里惴惴,说出来的话也直打磕巴,“祖母身子不适,阿英……阿英更要在祖母跟前多尽孝,这样……祖母就能快些好起来。”
老太太接过茶盏,冲她和蔼地笑了笑。
活了大半辈子,形形色色的人物见多了,早练就看透人心的火眼。她虽不管府中庶务,但昨日世子院那番动静也多少传到她耳中。
秦氏一向护儿子跟眼珠子似的,虽说是杀一儆百,但做法确实过了些,那丫鬟不过是递个手炉又主动说几句俏皮话,哪至于又是杖责又是发卖的。
可这事情已经了结,自不必再翻出来嚼口舌。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带着慈爱的笑朝小姑娘伸出手,“是个伶俐孩子,陪我一起用膳吧。”
陈英有些紧张,应了声是,便扶着老太太一同朝东厢走去。
起先她还有些拘谨,见老太太动筷她才夹起面前的菜小口吃着,老太太显然胃口不佳,总共没吃几口便搁下筷子,敛眸静气拨转着手中念珠。
陈英也跟着放下筷子,悄悄低头舔了下唇,心中忐忑,声音更是柔中带怯,“祖母,阿英明日也想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