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无人,又往陈英耳边凑了凑,“世子爷是个冷性少言的,这回还得是姑娘主动追上来一路同甘共苦,将来回京少不得替姑娘争个名分。”
陈英心中一惊。
她是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义无反顾追上来,在旁人眼中,自己竟是为了挣个名分?任谁都知道那江锦舒才是言昱安门当户对的良配,那她算是什么,为挣个妾室名分,不顾女儿家清誉一路追随纠缠他么?
言昱安是不是也这么看她。那日在老太太的佛堂里,她是亲耳听见言昱安说与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私情。
是了是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那个人,或许都不曾对她动过心,如果真对她动过心,又怎么会在亲吻她之后又将她推开,让她将这一切都忘掉后又落荒而逃呢?
陈英越想越清醒,心中涨满酸楚的滋味。可她此刻也无力去辩驳什么,只是语气淡淡说了句,“应该很快就能到云州了吧。”
竟不料连下三日大雨,天气也越发的冷,赶路自然也被耽搁下来。
一次闲坐窗下,偶然听到外头几个丫鬟扯闲话,才晓得被拦在城外的流民已经进城。
不仅如此,言昱安还借兵剿灭了匪寇,收回被侵占的土地归还百姓。他又下令广开义仓赈济流民,更让人欣慰的是,有不少人感念朝廷恩德,纷纷主动参军要报效朝廷。
这原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可不知怎么外头忽然一静,传来几声清浅的叹息。
有个丫鬟搓着手哈气,稍暖和了些,捂了捂冻得发僵的脸蛋,“你们有没有觉得言大人这些天夜里咳嗽得越发厉害了,虽说日日也吃着药,可怎么就一直不见好。”
“那位大人的屋子压根都不许我们靠近,你怎么晓得他夜里咳没咳嗽?”
“我……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这几天我夜夜都在膳房熬药。”她后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竟幽幽叹息起来,“你们说,言大人病得这般重,会不会撑不过去啊。”
话音刚落,另几个丫鬟七嘴八舌小声议论起来。
陈英捧着热茶的手却是一松,滚烫的茶水尽数落在双膝上,下意识掀开膝上的裙摆,看见一片淡淡的红痕,不知为何,眼泪却不由自主簌簌落下。
在晦暗的天光下,她捂住口鼻压住粗重的呼吸声,泛红的眼眶下任由泪水斑驳。
那些话在心里回荡不止,她禁不住自己多想,又忆起那个预知未来的噩梦,瞬间将人心底最深的恐惧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