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隐忍着什么,“方才已经上完药,现在我要替你包扎伤口。”
这时的陈英已经装不下去了,身子都是僵硬的,在黑暗中睁眼见他正拿起纱布条,忍不住开口说,“你能先扶我坐起来吗?我现在实在使不上力气。”
言昱安轻轻道了声好,掌心隔着一层纱布将她扶坐起来。
陈英抬头看了言昱安一眼,便低下看向自己胸前单薄的肚兜。小小的一块布料,能遮住的地方自是有限。黑暗中,裸露的肌肤觉出空气中凉意,身子微微颤栗着,这种时刻会将人的知觉无限放大,她似乎能觉出言昱安的手也同样在颤抖,这时候的他心底也是紧张的吧?
她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尽量让呼吸变得轻浅,像是一副任人挥墨的画卷。帐外有微光透进来,床榻上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好像时而晃动纠缠,时而相依重合着。
不知过了多久,言昱安将伤口包扎好,又取了衣裳披在陈英身上。这才起身去桌案前将灯烛点亮,他却仍是背对着陈英,好一会儿,才传来他沙哑沉静的声音,“我曾跟你说过,遇到危险要先懂得自保,你可还记得?”
陈英皱着眉偏过头,眼睛还没适应亮光,也并未做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
问到这个问题,床榻上的女子明显怔了怔,言昱安望着跳动的烛火心绪翻涌着,却听见女子蓦地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风儿吹过沙丘。
“自然是因为,世子爷的命更为贵重些。”
言昱安心中莫名腾起一股火,转过身望着她沉声说,“在那紧要关头,你还有时间权衡你我性命孰轻孰重?陈英,你给我记好了,这世上谁的性命都不能胜过你自己,你明白吗?”
他的语气中有着沉怒,极其认真的沉怒。
在京城里人人夸耀,敬重的状元郎,举止从容,温文尔雅的世子爷,却因为女子的一句话激怒,说出去怕是谁都不敢相信。
言昱安面沉如水,眸中盛满怒意,陈英有些怵惕地看向他,咬着发白的唇点了点头。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言昱安有些后悔,今晚她受伤却没喊过一声痛,他如何能忍心再斥责她。可他实在心有余悸,想起方才抱她进营帐时那毫无声息的样子,就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寒,浑身颤抖不止。
“今后我会加派护卫轮守,你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
言昱安缓步走到床榻边,扶着她侧身躺下,又不放心地说,“这次是你命大未伤及要害,若是再有下次,我宁可受伤的是我自己。”
陈英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虚弱地说,“我知道了。”
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受伤,可是倘若真有下一次,她怕是依旧不会听他的话,宁可受伤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是他。
一阵静默中,陈英很快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光明亮。
帐外是一片嘈杂的声响,隐隐有话语声。陈英凝神细听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是我的人,就不劳孙副尉挂心了。”
“可,可是她……”
“她不惜性命救我,你觉得言某与她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