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见他有些醉酒,不禁担心起来,“世子爷,可要送解酒汤过来?”
“查得怎么样了?”言昱安说完这句,立即睁开了眼,他的眼尾虽泛红,但眼神依旧清明,丝毫不见醉态。
“那人名叫雷成,是韩忠将军麾下的一个都头,这次借粮便是派他押送过来的。”平康赶紧回话,见他起身就要往外走,连忙跟上去,想了下又说,“兴许之前在狮吼山,他见过英姑娘,是以今晚才会挺身而出。世子爷您若不放心,可要小的找他过来问一问?”
“平康,你逾距了。”言昱安突然停下脚步,侧眸瞥了他一眼。
平康浑身一凛,忙低下头,“小的知错了。”
“阿英可送回去了?”
平康一惊,明显慌乱了,支支吾吾着,“英姑娘,现下还在耳房里。”
言昱安神情微怔,好一会儿,他才温声开口,“是我疏忽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温和,可平康已是汗出沾背,他赶忙调转方向,引着言昱安朝耳房走去。
陈英正坐在铜镜前,任由两个婢女给她梳妆,她望着铜镜中浓妆的自己,有些不安地问,“一定要打扮成这样吗?”
今晚她已经当众出过一次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不晓得有没有给言昱安添麻烦。自从进了耳房后,便一直有些发憷,任由婢女们进进出出伺候梳洗。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笑,这笑容颇有深意。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婢女俯下身,替她精心描着口脂,“姑娘也瞧见了,今晚府里来了多少美人,哪一个不是衣着华丽,精心装扮的。”
陈英茫然地眨了眨眼,默了会儿,方说,“我跟她们不一样。”
另一个年轻些的婢女听了,不禁掩嘴一笑,“是是是,姑娘可比她们要幸运呢。”
她转过身,从箱笼中取出一套绯红色石榴裙,笑吟吟地说,“姑娘,还是赶快更衣吧。”
陈英抬眼一看,只一眼,她便目瞪口呆了。
那婢女手中的石榴裙,既不是棉也不是麻,而是绫罗织成,面料丝滑,轻盈而薄透。尽管屋内燃着炭火,但穿上这样的衣裙,怕还是有些不合时宜。
看到陈英面色犹豫,年轻些的婢女笑着解释说,“府里原是没有预备的,这还是宋管事去找荷清姑娘借来的呢。”
陈英的脸僵了僵,下意识便问了句,“荷清姑娘是谁?”
年轻的婢女嘴角一撇,以一种吃惊的口气说,“你连她都不知道?方才在宴会上,她还给言大人献了一支舞呢。不说簪缨门第,就是那些富室大家,多少郎君想求娶都求不来的美人呢。”
陈英一脸尴尬,笑了笑。这才想起今夜宴会上衣香鬓影,花团锦簇的场景。那位荷清姑娘定然是鼓足了勇气,才会当众献舞,只为博郎君一顾。
想着想着,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婢女见她神情一黯,自觉有些多舌,也没再说话。替陈英换完衣裳,两婢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见人都走了,陈英低头一看,不禁皱起眉,这袒领敞开得实在太大。她捂着胸口,快步撵出去,想叫人再换一套衣裳。
刚冲到门边,脚步陡然刹住,她盯着门前那道白色身影,一时间竟呆住了。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那人缓缓朝她走近,一阵清冽的酒香,混着各种脂粉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来了?”陈英低着头,见他没有回答,她又红着脸,满含歉疚地说,“今晚是我不对,我不该……”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看到了他泛红的脸庞。他正低着头,静静看向她,眼神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