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手椅离开了长桌的管辖范围,我猜它是老老里德尔的专座,那老家伙起身后还没来得及践行他的绅士礼节把椅子推回原处,就已经因为死咒直直地栽倒在地了。和客厅里的其他东西一样,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我玩心渐起,甩过几个清洁咒后坐了上去。
这把扶手椅很大,大到我整个人都可以完全陷在里面。椅背上的靠垫散发着奇怪的腐朽的气味,我敢说这华贵的黑丝绒包裹下的内芯早就烂透了。
“你累了吗?我们还是回去再休息吧,这里太多灰尘了……”佩迪鲁走过来关切地询问我。在他心里,我大概呼吸几口不干净的空气就会脆弱得死掉。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故意压低嗓音命令道:“把我推到炉火边去,虫尾巴。”
佩迪鲁一愣,似是被我刻意摆出的严肃的表情唬住了。他没有说什么,听话地在前面拖着这把沉重的椅子,脖子后面的青筋都崩出来了,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牛。椅子腿把地毯卷了起来,里德尔一家三口温馨的粉笔画肖像被破坏了——管它呢。
“布鲁斯在哪儿?”我本着脸发问。
佩迪鲁露出了不解和担忧的神情:“他,他大概在小房子里看家吧?我想你应该……”
我明白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临走前明明是我叫布鲁斯留下的,现在却反过来问他,他一定是怀疑我的脑子被周围环境腐蚀得不正常了。
“我们回去后,喂他吃一顿猫头鹰食。”我想了想继续说,“我晚上想吃烤牛肉。”
“哦,好的。”佩迪鲁点点头。
我仰面倒在椅背上,盯着正对面脏乱的壁炉,想象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烈火,以及持续传出木头爆裂的噼啪声——停,打住,今天已经够热的了。
我未出口的笑声被无意中吸入的灰尘阻断,转成了几声低低的咳嗽。
佩迪鲁看不下去了。他靠近了一些,语气恳切地催促着我:“薇尔莉特,我能不能问一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答非所问,笑吟吟地提出了最后一个命令:“好啦——把我的椅子转一转。”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把疑问憋回了肚子里。地毯在椅子腿下卷成一团,佩迪鲁哼哧哼哧地转着,没留意脚下,差点被绊倒。
椅子停在了面对着门的方向。来时的走廊缺少光源的照亮,幽深得仿佛望不到尽头。我侧耳倾听,试图辨别从前方传来的任何声响,或是人类轻缓的脚步声,或是蛇类窸窸窣窣的滑行声——都没有,也不可能有。此时此地,我能听到的,只有从身后破窗漏进来的风声,和佩迪鲁充满关怀的催促声,这让我感到既庆幸又扫兴。
“……走吧。”我从椅子上跳下来,结束了这场无聊的角色扮演。
“接下来我要去教堂。”
“哦,好的。”
佩迪鲁安静地在前面为我带路,他不会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对麻瓜信仰的上帝感兴趣,就像之前不会问我为什么提出那么多奇怪的要求。他总是乖巧地听从我的一切指挥,比起布鲁斯,他更像我的宠物。
走到一片杂草丛生的墓地处,我停下了脚步。佩迪鲁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继续向前走着,直到到了右边的红豆杉旁边,才发现我没有跟上。
“薇尔莉特,教堂在那边。”佩迪鲁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
“我知道。”我不顾他的阻拦,走进了这片墓地。
我在中间来回穿梭着,寻找那个刻有汤姆·里德尔名字的墓碑。佩迪鲁急匆匆地跟着我,在我身边不停念叨着 “这里不太干净”“天快黑了”之类的话语,被我随意地敷衍了回去。
终于,我在一座高耸的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