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穹顶的鸦群高声念着咒语,虔诚地就像在诵读描绘神迹的赞美诗:“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我的口袋猛然跳动了一下,佩迪鲁在这时总算意识到了那层黑色布料外的世界正发生着什么。纳吉尼警觉地昂起头,吐出的信子差点就舔到我的左手,也许是被主人告诫过我尚有利用价值,它没有真的扑咬过来。
棺材板——我和佩迪鲁忙活到天黑都未能击穿的棺材板——就这样炸开了,老里德尔的一小块骨灰慢悠悠地从中升起,并轻飘飘地落入坩埚,画面充满了嘲讽感。液体表面那层闪亮的凝结裂成了碎片,那团胚胎的泡澡水变了颜色,就像洗刷颜料后五彩斑斓的污水池。
小克劳奇的嘴越咧越大,仿佛在无声地大笑。他一把掀开兜帽,我这才发现他的左眼蒙上了黑色的眼罩。“你的眼睛怎么了?”我故作好奇地问,依然不放弃扰乱他注意力的想法。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独眼狠毒地剜了我一眼。“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他冷静地念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像是一颗蓝色的弹珠——当然并不是弹珠。
噗通,来自小克劳奇的捐赠落入坩埚,溅出的水花变成了火红色。
短而漫长的队伍终于排到了我。小克劳奇步步逼近,抽出一把尖利的银色匕首,它反射自坩埚的光线令我不舒服地侧过了头。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他冷冰冰地说着,用匕首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完全没这个必要,他这么做只可能是想观察我屈辱痛苦的表情。真够变态的。
“如果我也是自愿捐出呢?”我靠着身后的拉奥孔,挑衅般问他。
小克劳奇用那只充满恶意的蓝眼睛盯着我,突然冷笑一声,把匕首的尖刃一路下移,一直移到我那塞得鼓鼓的左口袋。
……这下真的是“被迫”了。我咬着牙,主动向这个卑鄙小人伸出了左手。
谁料他竟刀锋一转,蓦地刺向了我悬着的受伤的右手。叠加的疼痛令我忍不住挣扎了起来,而他却也因此将匕首剜得更深,恨不得将我的手筋全都挑断。鲜血顺着右臂不断下流,滴落于地后转眼便没入了砖块瓦砾中,小克劳奇用刚刚盛装他眼球的小瓶子接了一些,满意地松开了扼住我咽喉的手,转身将它倒入坩埚。
我剧烈地咳嗽着,手腕的疼痛比不过从白色蒸汽中升起的身影所带给我的恶寒。那个瘦长的身影被毕恭毕敬的小克劳奇服侍着穿上了衣服,接着,他陶醉地感受着自己的新身体,源自父亲、仆人、仇敌的新身体,头颅、胸口、腰间,从上至下一点点地缓慢抚摸——看得出,他很满意;而我的心也跟随他的动作一点点地下沉,最终在他欣喜的狂笑中坠入谷底——一个完整的、无瑕疵的伏地魔,复活了。
失血的麻木消退后,从腕间发散的一阵更强烈的灼烧痛感铺天盖地涌向了我。我被激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想要抽回高悬的右手,手铐与石蛇碰撞发出的声响却吸引了伏地魔的注意,他看了过来。那是一双不属于任何生物的赤红色眼睛,由数不清的无辜的鲜血和罪恶的诅咒凝结而成,它们存在于我最隐秘的恐惧中,我被尘封的噩梦里。这种感觉……很熟悉。
“主人……我的主人……”小克劳奇像条温驯的狗一样匍匐在伏地魔脚边,双手捧起他的沾了尘土的袍角,一遍一遍地亲吻着。“主人,您是否要……”
“不,再等一会儿。”伏地魔用嘶哑的、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的体温似乎正随着血液的流失而不断下降,只能靠手腕传出的炙烤般的热来温暖身体,且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模糊的视线中,长袍下一双赤着的脚缓缓踱步到我跟前,仿佛全然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