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徒弟,我护着你,理所应当。”
闻景安撩起衣袍前摆,在长廊边的长凳上坐下,抬头看向虞桑洛,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下说。”
虞桑洛睇了眼他身旁的空位子,转身走到对面,装作在看护栏后的白茶花,与闻景安隔着长廊的过道,相对而坐。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低声道:“我之前听哥哥说他见过当今圣上,每次他提起这事儿都是一脸得意。如今我也来了盛京,一国之君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我想见见咱们大梁的皇后。”
虞桑洛的视线小心翼翼往上移,偷睨闻景安一眼,道:“等以后回了梧州说给哥哥听,也让他羡慕羡慕。”
闻景安面色沉淡如水,颜色秾丽的眉眼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冷硬,他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佛珠,不发一言。
圆润饱满的白玉佛珠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衬得闻景安手腕、手掌的肌肤细腻如寒玉一般,手背上若隐若现凸起的青筋,透着丝丝禁欲的感觉。
虞桑洛想起萤雪那日夸他的手好看,若是舞剑,定然不凡,殊不知早在三年前她就看过那场面。
那时的她,胆子确实大,敢借着帮他擦手的时机,偷偷握过他的手。
虞桑洛啊虞桑洛,你清醒一点!
她胡乱晃了晃脑袋,将自己强行从回忆中拉回来,脸还是有些烫,这回是真不敢抬头见人了。
她道:“师父能帮我引荐吗?就说我要向皇后献宝。”
具体要献什么宝她还没想好,但只要皇后愿意见她,“宝物”她自有法子寻到。
夜色韫浓,廊柱旁的灯笼为整条长廊裹上橘色薄纱似的光,周围静谧得能听到风抚过树叶的声响。
虞桑洛耷拉着脑袋,指尖紧紧攥着袖口,心里凉了半截。
“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去见皇后?”闻景安浓密睫毛下眸色黑沉,视线慢慢越过长廊过道移到对面,从裙摆下露出的半截月白色绣鞋一点点往上移。
赏花一般,他神态慵懒中夹杂着些许惬意,沿着她的身姿、轮廓……细细描摹,慢慢品茗。
在虞桑洛抬起头的瞬间,他又瞥向别处,眼神淡漠,不起丝毫波澜。
虞桑洛道:“既然是见皇后,隐瞒身份不好,师父引荐时可以和她明说。”
闻景安:“然后呢?”
虞桑洛不解:“什么?”
闻景安问:“见了皇后你要说什么?”
虞桑洛抿了抿唇,心虚地偏过头,道:“就……也不说什么。”
即便没有对视,她也能感觉到闻景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许久后,他轻笑一声:“我很好奇?”
“嗯?”虞桑洛疑惑地看向他。
灯笼落下的昏暗光晕朦胧了他的五官,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低醇的嗓音在这一刻极具蛊惑:“你担心我?”
虞桑洛眸光微颤,长睫掩下,生怕再被他看出些什么。
怪不得哥哥说他是老狐狸,她明明什么都没说,那点小心思就被他看破了。
闻景安视线下移,落在她紧攥着袖口的手指上,她指尖透着微微的粉红,恰似春日桃花,闻景安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他道:“你怕我被皇后猜忌,想去告诉她,我今日和太子同去昶月楼,是为了救你,并非是选择站在太子那边,是不是?”
虞桑洛轻咬着下唇,这是她唯一能想到让闻景安避免被皇后误会的法子。
现下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刚刚太过着急,竟然忘了闻景安能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做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