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那幅画后,夏宝珠问道:“你刚刚同我说,她叫你别慌还叮嘱了你好几句,你现在可还记得她都叮嘱了些什么吗?”
珍珠努力回想了一下,轻声细语地说:“自然是记得的。”
“那能同我说说吗?”
于是珍珠便开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夫人先是拉着我的手,说了些叫我别怕的话,随后她是这么说的——‘珍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会伤心,但是这些都不要紧,这没有什么的。你别慌,也别怕,我会尽力照顾好你的。人都会做错事,重要的是要怎么去弥补。你别慌,这是我该做的事。’文茵姐当时说了好几句这是她该做的事,也是因为这样,才叫我误会了。”
珍珠垂下眸子,脸上是说不出的懊悔。
夏宝珠细细记下了这几句叮嘱,她点了点头,说:“看得出你家夫人待你很是亲厚。我想她一定还对误伤了你这件事怀愧在心。”
“唉,”珍珠长叹一口气说,“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夫人总是不原谅自己。”
“是啊,像她这样的想法只会叫她本人过得更苦更难……毕竟她身处阎家那么个地方。”
“谁说不是呢!”
“不过说起来,阎家那么个地方,也确实容易扭曲人心。”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认为她是凶手吧!”珍珠瞪大了眼睛。
“万一呢,万一你的感觉是对的呢……她说的话确实叫人很难不多想不是吗?‘人都会做错事,重要的是要怎么去弥补’和‘这是我该做的事’。不也可以理解成一个行凶之后的人的自白吗?”
夏宝珠的话叫珍珠一时无法反驳,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更何况那个水袋当天确实只有秦文茵和阎凌盛两个人碰过。她没有办法反驳自己看到的事实。而水袋这个物证包括她说的话都在指向她自己。想到这里珍珠是真的有些慌了。
可珍珠心里又坚定不移地相信秦文茵是绝对做不出毒杀亲夫的事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在阎府同秦文茵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确信自己非常了解秦文茵。但她又有些怀疑自己的这种确信、这般的竭力捍卫,难道不会是出于一个忠仆的盲目忠诚心吗?
面对夏宝珠的提问,珍珠深深沉默了。思考片刻后,她的眼神逐渐坚定,她说道:“不,文茵姐是无辜的,我确信我家夫人是无辜的。”
夏宝珠笑了起来,她轻快地说道:“好,我尊重你的想法。那我想问问你,如果你家夫人是无辜的,那阎凌盛是怎么死的呢?你觉得凶手是谁?他是怎么做到众目睽睽之下投毒的呢?”
珍珠撇下了嘴角,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或许有个隐藏的高手偷偷给他下了毒?毕竟要杀他的人那么多……对了,那个叫十七的就很厉害!”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隔空下毒吧?”
“这倒是……那,难不成是自杀?”珍珠很快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对,阎凌盛不可能自杀……”
看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夏宝珠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这种行为不符合他会做的事情啊。不过自从这件事后,阎凌盛就病了,他一直吃安神药才能入睡。之前在家里他还会抱抱小少爷,从出来后小少爷基本上都是我同文茵姐两个人在带。就因为小少爷会吵到他。”
“听起来,你很了解阎凌盛这个人。”
“当然了解了,我从小就伺候他长大,我敢肯定地说,整个阎府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这个人了。自私自利,只对自己好,不把旁人当人,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
“可他不是都愧疚到吃安神药才能入睡了吗?”
珍珠无奈地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