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楚赦之很欠揍地拖长了声音,抻了个懒腰:“你帮我这么大忙,别说是洗了,再买一件,不,十件睡袍都行。”
“人不如新,衣不如故,我就要这件,蚕丝的,楚大侠记得手洗。”
楚赦之笑了:“九谏啊,你可真有趣。人家都说和尚苦修,你有时却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不熟的时候还记得摆一摆小圣僧的谱,熟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装了。”
“阿弥陀佛,”我双掌合十,一派庄严肃穆:“楚施主若喜欢那样,小僧换回来也行。”
“在下真是怕了你了,别换,千万别换,我们俩坦诚相待,都按最自在的来!”楚赦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背后——”
刚才与陶砚胡扯时,他突然看到了青年后心蔓延着的蛛网一般的暗红印记,不是伤疤,倒像是血管暴起,十分恐怖,可配上光滑如玉的肌肤,倒还有几分诡异之美。
“你不是猜对了吗?”我弯弯唇角:“旧疾罢了。”
楚赦之摸了摸鼻子:“戳破了你的伤心事,抱歉。”
“堂堂楚大侠怎么忸怩起来,真不像你。”不在意的反倒是我:“不是什么伤心事,只是小时候仇家往我后心打了一掌,找到师父给我救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只好把那股强劲的内力往旁边的经脉里逼,幸而保住一条命。”
楚赦之恍然大悟:“所以你内功一直平平,我之前还曾奇怪,天境大师素来以内功深厚闻名天下,其他几个弟子也都以内功见长,怎么偏偏你——”
我拄着下巴慢慢道:“这已经是师父努力的结果了,本来我是筋脉滞涩,一点内功都修不了的,后来师父让我搭配外家功夫,一点点拓宽经脉,现在这样对旁人来说已经算是奇迹,这是件开心的事,你不必遮遮掩掩的,反倒叫人尴尬。”
楚赦之没有问仇家是谁,为什么要对当年还是孩子的九谏下那么重的手,只是道:“九谏心胸豁达,令人钦佩。”
“多谢你的夸奖,我收下了,我也觉得自己挺想得开。”我想到老和尚和白龙寺的菜园子,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再说,我若想做天下第一,恐怕是要为此烦扰。可小小白龙寺的方丈又不需要武功天下第一,够用就行,不是吗?”
“的确如此。”楚赦之会心一笑,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执了:“以茶代酒,敬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