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立刻离开军营,费柟不能再与任何官员来往,翟汜不能离开长青湖,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说到这儿,师威神色中透着一丝苦恼:“他那个人,神出鬼没的,别说我了,费柟轻易也见不着他真人。沉盐案结案后我们各奔东西,轻易不会联系。源鹿道人本就是江湖人,他想离开,就像一条鱼跳进了湖里,费柟虽然还替忠信侯府办事,但老侯爷过世后,新主子也没什么正经活计要派,左不过是给那位小郡主寻些好玩的,倒也轻松,却苦了我。”
在军营做教头时,师威虽然没什么实权,却从来不缺“孝敬”,他大手大脚惯了,离开军营后,没几个月就把手里的积蓄花光了,又因为说话得罪了新的忠信侯,无处可去,没想到在街头游荡时被周员外看中了本领收归麾下,跟随左右,相互间以世叔世侄称呼,过得倒也滋润,一晃竟也安安稳稳地过了将近十年。
毕罗衣受尽折磨,当年蒙难的纤户、被无辜牵连的胥吏如今坟头草大概都已有三尺高,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安稳度日,这样不公的对比,又如何不令人愤恨!
“所以,想请施主你这位‘李克用’回朝的是哪位‘唐僖宗’呢?”我想到周员外点的这出《珠帘寨》,压下火气,一步步引出今日主题:“根据施主的描述,现在的忠信侯可不会有这么正经的心思。”
“你说得太对了,这正是我迟迟不敢下定决定的原因啊!”
此言一出,师威大有视我为知己的意思:“忠信侯府只是个幌子,这背后,怕是二殿下的意思啊!”
看来平阳王叔说的果然没错,我这位二哥看着懦弱,实则也是很有几分心思的,水军教头这是看沈清势大,他开始着急了?
我已经明白他心中的顾虑,但不得不装作不懂:“这小僧便不太明白了,小僧虽是方外之人,却也听闻二殿下温仁儒雅,既有天潢贵胄相邀,施主为何单纯被忠信侯府邀请更为难呢?”
“唉,你虽然聪明,到底没接触过朝堂上这些弯弯绕绕,有些事不懂也不稀奇!”师威没有起疑,甚至因为找到了我的“生疏”而多添了几分亲近,这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好为人师:“正因是天潢贵胄才麻烦!若是七殿下相邀,我必定二话不说就上京复命了,可这二殿下”
“即便有忠信侯府这层关系,可我这些年明眼看着,二皇子的胜算实在不大,关键是从忠信侯府出来的那位当的是个侧妃,生出来的虽然受宠,但也是个丫头,而且生的时候还伤了身子,往后都难再有了就算最后那二殿下真捡着了那个位子,忠信侯府能得的好处也不会太多啊!”
我微微皱眉,只觉得他想太多,就算他真能被我那好二哥安插进新水师中,以此人心术城府,再给他十年也未必能在夺嫡之争里帮上忙,更何况便宜父皇大概率无法再活十年了。
“依小僧之见,施主若真的有意重返官场,倒也不必先想太多,如今正值风起云涌之时,朝堂之上更是瞬息万变,施主借何人之力回去都没什么要紧,只要自己能先站稳脚跟,到时再想改弦更张也并非难事。”
“你真不愧是被世叔看中的人,世叔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师威叹气:“但这又牵涉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的沉盐案了结后,源鹿跟我们说的那番禁忌还做不做数。”
我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忌惮:“施主似乎对那位源鹿道人十分信服。”
“你不懂,”师威讳莫如深:“那人不仅神出鬼没,且颇为邪门,他见我第一眼时便说出了我的生平,几乎一字不差,费柟跟我说,他很擅长一种术法,名为——扶乩术。”
扶乩术?我微感耳熟,感觉好像就在最近看过——在哪儿看过来着?
“鲁班书”我想起来了,是尤辉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