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全靠林烬舟催着,忽然有一天,他主动说饿,也不用林烬舟催着,困了就去睡觉。
夜里,林烬舟站在窗边,瞧见顾淮川房间里映出来的点点烛光,叹了一口气。洪水退得差不多了,他要走了。
一万多条人命,千亩良田顷刻间化作汪洋,谁能不恨呢?
第二天一早,林烬舟推开顾淮川的房间门,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仿佛这里没人来过。
林烬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麻布衣衫,随着顾淮川的脚步朝州府走去。
痛恨凌烨的不止他一个。
午夜十二点,云州府城门内传来阵阵打更声,待一片乌云遮住滚圆的月亮,顾淮川从城门不远处的草丛中钻出来,他按照地图寻到东户门,站在城门口警惕地看向四周。
反复确认没有别人后,顾淮川双手交叠作筒状,极其不自然地发出猫叫声:
“喵~喵~喵~”
三声猫叫过后,城门楼子上甩下一根长绳,顾淮川抓紧绳子爬上去。触及城门时,陆靖声伸手将他拉上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别出声,跟我走。”
顾淮川沉默地跟在陆靖声身后,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陆靖声谨慎地推开门点燃一只蜡烛,低声道:
“顾将军深夜来访,可是想要小畜生的命?”
顾淮川闻言心中大震,当即掏出匕首护在身前,警惕问:
“你怎么知道?”
陆靖声没有回答,只是朝他身后努了努嘴。
顾淮川转头,视线落入一潭宛如春水般温柔的眸子里,他又惊又喜,但又怕林烬舟来阻止自己,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姐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烬舟一身黑色夜行衣,袖口裤脚用布条绑住,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精干的气质。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微型弩箭递给顾淮川,谨慎地掏出十支弩箭递过去。
“这箭头我涂了氰化物,见血封喉,你注意千万别划伤了。”
“你怎么会来?”
顾淮川双目赤红,他不想林烬舟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自己。上万人死于洪水,顾淮川万分自责,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太执拗导致他们的死亡。
如果自己早听李寂冬的话,放了凌烨,就不会招致那个畜生的疯狂报复。
“姐姐,你不觉得我这是匹夫之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