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在她的身后。
陆淮州目光瞥过她空荡荡的脖颈,突然紧张起来,
“你的项链呢?”
江滟说:“放车上了。”
放车上了,就是不想戴了,不想让陆淮州知道她的定位。
那枚项链,上次救过她一命,翡翠摔出了一些细碎的裂痕,陆淮州后来还专门找人修补过。
原本江滟不论去哪都会戴着的。
可是她今天突然不想戴了。
陆淮州心头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细细密密的刺痛。
进入墓园之前,江滟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些祭奠的用品,还买了一瓶酒。
陆淮州默默地帮她付了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默默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
江滟全程没有再看他,快要走到母亲的墓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在这里等我吧。”
母亲会愿意见到一个,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把她推进雪地里的人吗?
应该是不愿意的吧。
陆淮州明白她的意思,很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
路灯将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鼻尖冻得通红,脸上还有刚才冯清莲打他时留下的几道血红的指甲印。
江滟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想安慰他几句。
但终究没说什么,拎着纸花和蜡烛走到母亲的墓碑前。
母亲和外婆是并排葬着的,两块厚重的石碑,上面刻印着她们的名字。
距离清明已经过去很久,别的石碑前都长满了杂草,但是这两块墓碑前却是干干净净的。
江滟经常来陪她们,连墓碑前的红纸都还没有褪色。
她将旧的红纸抽走,从袋子里拿出一张新的红纸,放在那里,用石头压住。
“妈妈,外婆,我又来了。”
“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京市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天气好冷。”
“我好想你们。”
江滟将酒瓶拧开,拿出杯子,给母亲和外婆各倒了一杯,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
小的时候,家里屯了许多红酒,外婆每天下午都会小酌。
也不喝多,每次只倒半个高脚杯那么多,一边画画,一边慢慢地品,能品一个下午。
后来这些红酒都被江立源搬走了。
那天江立源破天荒地没有骂她,还让她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后来江滟才明白,那些红酒都是几十年的拉菲,全球一共就找不出几瓶。
江立源把酒卖了,赚了好几千万,才施舍给她一顿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