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顾暮初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不住耀眼的阳光，星星点点的日光从布的缝隙里，照到他的脸上。
毛茸茸的儿子缩在他的怀里，惊恐地弹他的眼皮。
“顾卷卷，再胡闹，我揍你小屁屁。”
“爹地？”
“嗯。”
顾暮初把儿子搂进怀里，蹭了蹭。
“臭爹地，你快松开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顾暮初不仅没有松开手，他还紧了紧手，急得卷卷哇哇惨叫：“臭爹地，我要去医院告诉妈咪，你欺负我！”
说着，他又落寞地垂下眼睛：“可妈咪还没醒。”
“醒了。”
“什么？”
“我说，你妈咪醒了。”
卷卷兴高采烈地抬起头：“臭爹地，你还不快点放开我？我要去医院看妈咪！”
等顾暮初松开手，卷卷飞快弹起，却在跳下床的间隙，栽了下去，然后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顾暮初乐得直捶床。
他才知道，养儿子是一件这么愉快的事。
卷卷翻过身，看着自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亲爹，气得大喊：“爹地，你好讨厌，我要劝妈咪嫁给欧阳叔叔！”
“——”
笑意瞬间从顾暮初脸上褪去。
他一边快速又不失优雅地起床，一边冷冷地睨地上的儿子：“不是说要去医院吗？你还
不去刷牙洗脸？”
“你不扶我起来吗？”
“你三岁了。”
“哈？”
“我三岁的时候，已经能踢死一只疯狗。”
“爹地，你好残忍。”说完，卷卷又补了一句，“还有，骗小孩是要下地狱的。”
“骗？”
卷卷戳着顾暮初布满青紫的脸：“你都被人打成猪头了，还臭屁什么啊！”
“……”顾暮初低笑，嘴角含着嗜血肃杀，“顾卷卷，我知道你很聪明，可只有聪明的脑子并不能保证你永远能横着走，你也不想再被绑架一次吧？”
卷卷猛地低头，因为他不想让顾暮初看见他眼底的脆弱和害怕。
他一直自负于自己超常规的智商，直到他被人绑架，关进一间看不见一点点光，只能听见惊恐哀嚎的房间。
那个时候，他除了拼命捂紧耳朵，再也做不了别的。
可不管他怎么捂耳朵，那些声音能钻进人心。
他吓得失声求救，可他的求救神在无尽的黑暗里打转，和哀嚎混在一起，变成了更加惊恐的声音。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样弱小，他可以这么没用。
顾暮初半蹲下身，勾起儿子轻轻颤抖的脑袋：“想变强吗？”
“想！”
他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无助到极点的绝望。
“想要变强意味着你要经历常人无人忍受的痛苦。”
“我不
怕。”
看着儿子虽然稚嫩但果决的双眼，顾暮初满意地笑了。
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长成一个任人欺凌的软蛋？
顾暮初牵着卷卷，缓缓走到门边，然后拉开了卧室门。
门外，站着等待许久的山微。
“她叫山微，是你四爷爷留下来保护你的人，如果你想要变强，可以让她教你。”
山微瞪着被顾暮初牵在手里的，长得几乎是缩小版他的亲儿子，嫉妒蹭蹭蹭地飙升：“顾暮初，我只负责保护他，不负责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