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丝带终于都被解开了，曦末看着蒋多情有些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脚腕，眼眶不由地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住冷静。
江天赐的确对蒋多情很好，尤其是在她犯下大错被警察带走后的那段日子，可她不能因为他对蒋多情的好，就否认眼前这不堪的一幕。
她不敢想象，在她赶到这里之前，江天赐曾经对蒋多情做过什么。她更不敢想象地是，如果她没来，蒋多情又将继续遭遇多少不堪折磨？
所以，她不可能替江天赐开脱。
她伸手，想要触摸蒋多情身上的伤口，但她的指尖才伸出，蒋多情就警觉地抬起头，她浑身绷紧地喊：
“夏曦末，你别靠近我。”
曦末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
她深吸一口气，温顺地点点头：“好，我不过来。”
“麻烦你给我拿一身衣服。”
“好。”曦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衣服，然后轻轻的放在床边，“需要我给你穿吗？”
“不用。”蒋多情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你背过去，别看我。”
曦末把头转向了窗户。
窗外，a市被一层又一层的黑云压得黑沉如夜，她在厚重的窗帘布的缝隙后的玻璃床上，看到了蒋多情的影子。
蒋多情知道曦末在看她，于是，她让自己的一切动作都看起来是那么的艰难。
她痛苦地掀开
杯子，痛苦地替自己穿上衣服。
她把手臂伸进衣服袖子的时候，眉毛会因为受不了疼痛皱一下，她扣扣子的时候，眉毛又不停地皱了一下又一下。
等扣子扣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往下流，她伸手去擦，但她刚举起手，又假装痛得受不了，不得不放下来。
曦末再也受不了，她快速转过身，走到床边，在蒋多情来得及反抗之后，先用袖子替她擦掉了冷汗。
“多少年过去，你还是一样的脾气。”
蒋多情一怔，眼神闪过不知所措，心里却全是说不出口的喜悦。
她给夏曦末发短信，不是为了求救，而是知道她不可能来，可她来了，而且还来得那么快，就好像她们之间没有隔着千疮百孔的七年。
曦末替她擦掉冷汗，又替她扣完剩下的扣子。
“想喝水吗？”
蒋多情摇头。
曦末默默叹了一口气，沉默地走出卧室，她径自走到厨房，无视坐在客厅里的顾暮初和江天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然后，她又回到了二楼。
主卧里，听到脚步声的蒋多情紧紧地抱着自己，把自己埋进双膝，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嘴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曦末看着眼前的蒋多情，觉得时光忽然就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她第一次遇到蒋多情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被打得浑身是
伤，却得意地叫嚣自己赢了。
可等所有向她挑衅的人逃走后，她站在那里，无声地落下了眼泪。
而就是这样倔强又脆弱的蒋多情，让曦末不管被她气到多少回，都没有放开想要拉她回到人间的手。
“喝水。”
蒋多情缓缓抬起头，眼里带着明晃晃的不敢置信：“你怎么还在？”
“小情，我不能说自己完全原谅了你，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恨别人，所以就让那些过去丢给时间，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对我的坏，只记得那些好的。”
蒋多情怔怔地看着曦末，看着她干净到能一眼望到心里的清澈眼睛，那双从第一次见到她时，明亮地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