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很久，谢戈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声哥……”
“嗯？”
言寄声闭着眼，右手一直在不轻不重地捏着太阳穴。
像是不太舒服。
“是四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吗？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吧！”
谢戈不太敢相信地说：“你不是才喝了几杯红酒吗？”
“不比以前了，这几年为了养身体，不能抽烟，不能喝酒的，酒量也退化了。”
“那……您怎么体还好吗？”
言寄声失笑看他：“我那天是怎么揍凌锐的，他不会没跟你说吧？素格力可是天天跟我对练才有现在的身手的。”
“那就好……”
“我没事，你别瞎操心了，就只是……”
他顿了顿，拿开了额头上捏揉的手，轻声叹：“怕以后她生我气。”
“如果你指的是身份的事情，不生气怕是不大可能，毕竟，四小姐和我们身份不同，对您的期待也不同……”
谢戈向来头脑比较清醒，他替他分析说：“凌锐也被瞒着，可当有一天知道您的身份后，最多会有些尴尬，但很快就会觉得高兴，可四小姐……”
“这几年她过得太苦了，您还活着，却没告诉她真相，让
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她……肯定会生气。不过，最后也会原谅您，也会高兴您能回家的。”
“真要如你所说，就好了……”
“当然会，只不过……”
谢戈像是有些不太敢问，可又架不住心中好奇：“声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啊？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而且，依你刚才的意思，十天以后，四小姐就会带着孩子走了，你这……又要和四小姐分开吗？”
又要分开吗？
不，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危机，不仅仅是来自于那大小两个冒牌货，更因为郁陶对自己的抗拒之心。
他必须让她更习惯自己一些，不能再这么两地分隔了。
“我也会回国。”
“真的吗声哥？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言寄声摇头：“不，你们先回，我之后再借着开发业务的理由，回去，回国后，我得想办法先找到我儿子。”
谢戈问：“您是有小布丁少爷的消息了吗？”
“断断续续有一些，可总是找不到具体是哪一个，那孩子，应该改过不止一次名。”
“什么改名？为什么要一直改名？”
“那孩子被转手卖过几次，跟着不同的爸爸妈妈，有些对他还可以，愿意给口饭吃，也吃得饱，
有些……打他，骂他，直接扔河里，拿烧火的棍子抽……”
谢戈一下子没声音了。
惊的！
虽然，当年小布丁被抱走后，他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担心那孩子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可是，比起死掉，活着一直这样受罪反而更让大人受不了。
“最后一次有他的消息，是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离他妈妈家……不太远。可等我的人找到地方，最后一对待他还不错的夫妻，好像在工地上出了事，双双去世。”
“再后来，他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再也找不到消息了。”
谢戈咽了咽口水，一时间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声哥，咱们往好处想，至少在南方，说不定哪天就找着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找着了，我又能认得出来吗？会不会有一天，他已经和他妈妈擦肩而过了，可他妈妈却不知道他就是我们的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