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无边的黑暗。
他带着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到那个坐在床上被黑暗笼罩的自己。
那时的他只有三岁不到,再也不能享受正常的亲情。
不得不接受残酷的训练。
母亲为了这件事,公然向颜鸿燊挑衅——
熟悉的环境里,母亲揪着颜鸿燊的领子,眼眶已经哭红可还在为他的事作最后的辩驳:“颜鸿燊!你简直不是个人,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他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根本离不开父母的陪伴。你怎么可以将他放到一点光也没有的环境里!要是出了事,你难道不心疼吗?”
颜鸿燊嗤笑着,用力掰开母亲揪着领子的手指。
一根根将它们撇断。
母亲咬着牙地惨痛声,让当时深处在黑暗中的他完全听不到。
“我颜鸿燊的儿子就得遭受这一切!若是现在不开始训练他的心,长大以后跟你一样软弱,怎么
管理整个家族?”
他的手划过母亲细腻的脸庞,那副容颜跟那个女人实在太过相似。
“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你以为大发善心,用你的圣母之情就能感化他们?别做梦,若是不狠心,到时候他会比现在还难受!”
这段记忆是他没有过的。
印象里,从屋子里出来却是见到母亲手上缠着许多绷带。
甚至有些还带着夹板。
足足几十日母亲的手都不能沾水。
可即便如此,也没听见母亲喊一声疼。
依然在沈煦面前保持着微笑,一遍遍哄着他不要怕。
就把那一床被子当成是母亲的拥抱就好。
带着母亲一贯味道的被子,是他黑暗里唯一的寄托。
这个梦还在继续。
身体小小的他在不断地长大。
他来到母亲生前最惨的前几年……
母亲的死是他一生的痛。
一直以来母亲用他小小的身躯一
次又一次保护着自己,可是他呢?
就连母亲一次都保护不了。
他开始意识到母亲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明明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到最后只能靠着轮椅,由人伺候着才能离开那张床,在别墅里走走转转。
生病以后的母亲,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花园里。
那些花,开的好不好。
全看母亲那段时间的精神状况如何。
当时的他正在外面读书,要以学业为主。
再后来,开始着手于公司里的事情。
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一次,他提前把项目做完,从国外飞回来就是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多陪陪她。
新来的佣人,将他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说了一些她发现的诡异之处。
药的味道不对劲。
夫人手上多出来的青紫色伤痕。
……
种种
迹象都在指向一个人。
那个男人的暴行。
母亲已经四肢能力退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就连精神都时好时坏。
到最后甚至连他是谁都记不清。
无数次向颜鸿燊询问过,母亲到底是患了什么病。
怎么会这么蹊跷?
没有任何答案,颜鸿燊只说是母亲做的不该做的事,想了不该想的东西,才遭到报应。
这是命运对她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