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资格算朋友,顶多够得上算是一枚小棋子罢了,既然构不成威胁,倒不如收为己用。
谢九自然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划分阵营了,她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得一批,毕竟,初来乍到,能不能受上司待见?会不会受同僚排挤?
这些都还未可知。
谢九以额触地,地面的大理石光滑可鉴,砭骨的凉意让她脑中一阵清明,心口起伏如擂。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脆的声音在空阔的殿中显得格外清亮,炉香静静燃烧,香雾从逼仄的炉中挣脱出来,然后骤然张牙舞爪变得狰狞,似乎想抓住什么。
安盛海咳了声,躬身向少帝道:“万岁,这就是昨日路过漱禾宫门外的那个小黄门儿,今儿个起就在养心殿伺候了,您看......?”
‘您看’二字适时地隐没在了话音里,给了小皇帝无限发挥的机会。
可以向上,也可向下,可以往里,也可往外。
宝座上的少年不过舞勺之年,身着明黄锦绣龙袍,头戴金翼善冠,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背靠梨木雕花屏风,手里端了只笔,若不是此时此刻脸上还挂着来不及退去的怒气,可称得上一个翩翩少年。
小皇帝抬起头,打量了下她,声音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青稚,“你叫什么?”
“回皇上,奴才姓谢名九。”
“谢……你是九月出生?”
“皇上英明,正是如此。”顺手拍了个小小马屁。
小皇帝点点头,沉吟了下,“你昨日为何要做出那番举动?难不成你也和圣君也有甚么龃龉?”
这个‘也’字就很微妙了,里面包含了太多内容,向前一步是花团锦簇的未来,向后一步是无底的深渊,就凭着小皇帝对江无妄如此忌惮,傻子也知道怎么回答了。
如果不能获得小皇帝的青睐,那她挤进养心殿将毫无意义!
她只能‘也’,必须‘也’。
拿出在刘一手面前剖白时的那份义胆忠肝,谢九眼神坚定,陈词铿锵:“奴才和圣君自然无怨无仇,奴才虽愚钝,却也明白一个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道理,这天下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砾皆为圣上,这道理别说奴才,连三岁孩童都知道。”
“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你所说连三岁孩童都知道,时内有权臣,轻寡人年幼德薄,尽专横独断之能事,崩名教礼乐,坏人臣之礼,你觉得这是甚么道理?”
!!!
谢九想骂娘!
她适才那一番话看似铿锵,实则虚虚实实谁都没得罪,当差的日子短,还摸不准小皇帝的脉,她只是说了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道理而已,更何况这话也不是她说的,是周天子说的,现在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实话实说呀,她能说瞎了江无妄的狗胆!竟敢大逆不道把持朝政把小皇帝的脸面踩在脚下!?
她疯了她?!
真这么讲,别说明天的太阳,恐怕连今天的夕阳都见不到了。
虽说她眼下是跟着小帝混的,可连小皇帝有时候都得看江无妄的脸色,更遑论她这种小虾米?思及此,不禁腹诽小皇帝做人不厚道,他自己不敢说的话,却想借她的口来发泄,这种自虐并虐人的举动实在有点太卑鄙了!
心思转了几个弯,才道:“回皇上,诗中有云,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奴才不敢妄议朝政,圣君如何想的奴才自然不知,但奴才知道,凡是黎民,都希望自己走的是正道,而正道是不可磨灭的,皇权则是一个国家的正道,是不可撼动也无法撼动的,哪怕暂时浮云翳日,也必定将迎来曙光。”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