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宫内乘撵,这老相爷不知是迂直还是倔强,十分头铁,竟一次未乘过。
这位左相古稀之年,若说江无妄排在百官惧怕的首位,那么这位左相魏伯光便可以说是紧随其后,盖因其有个外号,魏不休。
以直谏闻名,修得一副铁齿铜牙,凡是他不认同的事,便要与人争论个不休,直至那人退让为止,谁有错,他就咬谁,据说有一次在朝堂上与人争论竟把自己当堂气晕过去,冷厉如江无妄也领教过几次,至此对这位左相敬而远之。
谢九继续安安静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颈椎因为长时间低垂着有些僵,她微微扬起头动了动,养心殿起势很高,站在上面俯瞰一览无遗。
一只白色的纸伞陡然出现,宛如一轮皓月划破了天与地之间的线隙。
云阶之上一袭白影在霏微的烟雨中缓缓而上,撑着一柄素色油纸伞,随着登阶伞一寸寸向上移,渐渐露出一张冰雕玉濯的脸。
一如既往的的冷漠端雅。
流年不利,祸不单行!
谢九心中亟亟升起八个大字!
看着来人不断接近的脚步心里再次疯狂念咒: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江无妄每上一阶,谢九的心就沉下一分。
终于,避无可避,谢九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小半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头垂得低低的,努力把身体缩成一团,声如蚊蚋,
“圣君万福。”
江无妄原本目不斜视,欲将收起的纸伞递给这不起眼的小内使,闻声脚步一滞,视线落在了声音的主人身上。
一眼便认出人来,思及昨晚那一幕,原本没有表情的脸色无端黑了几分。
雨势渐急,如珠落玉盘砸在水洼里迸溅出无数细碎的水花。
他沉着脸,怫然不悦,眼神冷冽,周身气息比凛冬的风雪还要冰冷,“是你。”
不!不是我!
近在咫尺的冷意让谢九感受到没顶的压力,她大气也不敢喘,仿佛要窒息了,向来舌灿莲花的她此时宛如一个哑巴。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幸而江无妄只是冷冷着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没什么时间与她计较,大步走进养心殿,仿佛她是甚么洪水猛兽。
是了,估计在圣君心里,她比洪水猛兽来得还可怕,毕竟.....被一个太监猥、亵,恐怕是个人都很难过自己那一关了,更遑论这枝朝堂上的高岭之花。
阿米豆腐,圣君可不要有什么心理阴影从此不举了才是......
不然依照圣君人狠话不多的性格,说不定就把她给做了。
江无妄走进养心殿和小皇帝相爱相杀去了,谢九支起耳朵,然而距离太远,殿内并没有出现谢九设想的吹胡子瞪眼睛的火辣场面,时不时传来首辅那惊天动地仿佛要背过气一样的咳嗽声。
江无妄面色如常,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
小皇帝拿出一卷金黄帛柬,“这次堰息国来使臣商两国邦交之事首辅如何看?”
魏伯光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又喘息了几回合才缓缓道:“皇上,此次堰息来使,意在借兵御敌......贸然拒绝恐有遗失,至于.......借不借如何借,老臣以为.......应慎之又慎。”
一句三断地说完,重点还没阐明,这位老宰辅又开始喘上了。
“不如不借。”参政薛滂道。
魏伯光不赞同地摇头,“如若大燕坐视不管,堰息一旦被枭阳吞并,其余诸国岂不是都岌岌可危,我大燕更是首当其冲......”
“圣君以为呢?”小皇帝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人。
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