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捏碎了一手的星光。
八八八八捂住漏了个洞的脸,惊恐万状:“您、您做什么!”
薛子游:“没事,看你脸上肉多。”
他抬脚,步入那片白光之中。
·
薛子游一天内第二次经历了天旋地转之感。不过这次他习惯多了,权当自己是在游乐园里坐了趟云霄飞车。
落地后几乎是立刻,他便听见一个男声道:“就是这孩子。”
薛子游眨眨眼,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眉目清俊的男子,长身立在他眼前,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另一个声音响起:“拂雪——好久不见你,坐下陪我聊聊。”
薛子游来了兴致。是白石,他的视角也正是白石的视角,看来这一个葫芦里装的,是白石的记忆没跑了。
拂雪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坐下了,微微垂着头,神色平和,一点没有当时把薛子游拎上妙高台的狠劲。白石右手在空中虚虚一握,便凭空生出只杯子来,他打开那只酒葫芦,把酒给他满上。
原来那酒葫芦里是真有酒的。薛子游用力嗅了嗅——怎么有点像二锅头的味儿?
白石呷了口酒,沉吟道:“他二人——死了?”
拂雪道:“是。”
白石:“什么时候的事?死在谁手下?”
拂雪:“大抵也就是这两日,是罗青手下一个叫英招的大鬼,将他们几十人围在丹水河上……”
白石摆摆手,不愿再听。
拂雪怀里那孩子颇不安分,一会儿砸吧砸吧嘴儿,一会儿又哼哼唧唧地哭鼻子,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落到白石的酒葫芦上。
白石逗他:“小酒鬼——想喝酒?”
那娃娃扒拉着一张没牙的小嘴,嘻嘻露了个笑脸。
拂雪低下头,浅笑道:“这孩子跟您有缘。”
白石一挑眉,怒火横上心头,不忿道:“他父母也与我有缘得很。二十年前,我要他们做长老,他们不愿;要他们留在重华教养弟子,结果他们深居简出,十年五载地摸不见人影……偏是这不太平时候,他们出去凑这个热闹。”
拂雪:“您对他二人之偏爱,重华上下有目共睹。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如此结局,他二人也算还恩了。”
白石悠悠道:“什么还恩?分明是我欠了他们的——孤家寡人的,留个奶娃娃给我,难道我能给他们养好了?”
说着目光一转,伸手在那娃娃鼻头上一点,“是不是,小冤家?就是我敢收你,你敢跟么?”
拂雪主动道:“您有不收弟子的规矩。我倒愿将这孩子收在门下,此后尽心教养,定然使之成器。”
白石盯着婴孩看了片刻,疲倦道:“成器不成器——且不说了,但求个平安罢,别跟他爹娘一般,死得连块骨头也留不下……”
顿了顿,“就如此办罢。”
这是什么宇宙级乌鸦嘴——薛子游啧啧两声,转眼便见拂雪抱着那孩子出了白石的居处,留下白石一个人闷头喝酒。
白石摸摸自己的酒葫芦,喃喃道:“还是戒了罢。”
时如白驹过隙。再看时,眼前已是重华山麓,不知名的白色花树密密地开满了道旁。白石一路优哉游哉,于幽幽花香里信步踱下山去,在入山口处却见两个守卫捉了一个小童,正在搜身。
一个守卫道:“方才我分明看见了!拿出来!”
那小童被如此粗鲁呵斥,倒也不气,笑嘻嘻道:“没有没有,是您看错了。”
那守卫更恼火道:“那兔子已成精怪,我重华仙地,此等妖物怎能入得了境!”
小童立刻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