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里德尔似乎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但是那又怎样呢?他从来不需要为自己身世发愁,即使落魄了,也会有看不过去的纯血老东西们提携他一把。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就是他最大的本钱,也是与生俱来的宝藏。
我看着他微微透明的脸,只觉得有些可笑,心底又有些酸涩。大概还是在嫉妒吧,嫉妒那些拥有好家世的同学,嫉妒面前这位曾经掀起过腥风血雨的魔王。
倘若我平庸一些,他们的底线或许会变成我一生都达不到的制高点。
我不甘心呀。
野心是一种欲望,欲望产自本能,嫉妒亦是本能。
我的内心此刻仿佛遭受炙烤,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开始扭曲,我看见里德尔四周白色的雾气越发浓厚了,一片灰色的羽毛落在房间的砖头缝隙里。
“那又怎么样呢?我现在是受到所有人承认的博克,也是博克家族的继承人。”我撑着脑袋,有些困顿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呢?里德尔,你的家族随着你死去已经消失了。你死了,斯莱特林这一支也绝嗣了。”
“我没有!”他激动地站起来,“你还不明白吗,派丽可,我将复活,我没有死亡,恰恰相反,我将要得到永生。”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些莫名。越是逃避什么就越恐惧什么,里德尔疯狂地恐惧死亡,而死亡恰好以一种极为戏剧的姿态降临到他身上,就像是希腊人的早些时期的悲剧一样。
“假象之假象,你已经死了,死亡的毒钩早已刺穿你的肚肠。”我站起来,尝试走到他面前。“永生吗……人类真的能够得到它吗?他们双颊疲惫双眼从未见过世界的真相,身体也从未感受过自然的气息,双唇从未说出妙语……被挤压扭曲,拥堵在路上的人类,能够得到永生?”
“里德尔,相比起我们,树丛间跳动的鸟雀,眼光下的影子,篱笆边的蕨菜……这些才是不朽的。”
“悲哀的生死观,”他点评道,“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想,人永远不可能比那些朝生暮死的牲畜低等,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莱丽莎?”
我沉默了。
里德尔却像是终于胜过我一筹一样得意地笑起来,“呀,莱丽莎,”他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宝宝,“我们可怜的莱丽莎,不明不白地就死在毒药之下,最后还被泄愤地砍掉了头。真可怜,伯德,你说,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反问道。
“别这样,冷静下来。派丽可,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他指向角落里的林吉,“多有趣,他的外婆想杀你,而他却央求我保护你。”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荒谬的故事:我、林吉、帕塞里夫人。
诉说着早已无用的过去,这似乎是一个相当老套的故事:
某个圣诞节前后的日子,居于法国的林吉家收到漂洋过海来的一封信件,要求的是林吉先生支付一笔抚养费。林吉先生早些年确实有些不安分,他的太太猜测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留下来的野种,于是要求他打发掉对方。
“不能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了!”林吉太太警告道。
这一切似乎并没有结束,某日,火车站边,林吉先生在与一位女士谈话,其中更是提到“孩子”。为了维护女儿的婚姻,亦或者是触及到心底最隐秘的伤痛,帕塞里夫人下定决心。
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来自南|洋的马|钱|子|碱,让可怜的莱丽莎长眠于地底。
“但是,那些小杂|种还没有找到。”帕塞里夫人心想,“为了赛弗林,我不能让她出现。”
这位精通诅咒的老妇人总有办法,毕竟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不是吗?她割下亲属的头颅,将其摆放在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