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门外,对‘不同’二字却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孟维回到府上就被孟如师叫了过去。
孟如师上了年纪,喜欢安静,便搬去了后院,孟维自小便养在她身旁,便随着她住在后院。
孟维的母亲在外地做些闲散的差事,连带着孟维的父亲和姊妹一同搬去了当差的地方,非春节不回来。
孟府的后院有一处两层高的阁楼,每层都连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均是五层,每排书架都设有木梯,方便取书。
这是先帝亲自下旨修建的扶学居,黛思尘还是太女的时候也曾在此读过书。
孟如师年纪大,除非陛下召见,她便不用去上朝,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坐在这扶学居里,将那些破损的书卷找出来重新誊抄。
孟维推开门进去时,就见孟如师一头银发整洁利落地盘了个扇髻,里头依稀夹杂着几缕灰色,似乎还未曾被霜雪浸染。
“来了?”这声音很是低沉,偏偏尾音似带着笑一般,这一笑,就没那么严肃了。
“祖母唤我来所谓何事?”孟维朝她俯身作揖问道。
孟如师搁下手中的狼毫,朝桌案对面的蒲团探了探手:“坐吧。”
孟维落座后,看了一眼孟如师身前的书,是一本杂谈,她儿时翻了三遍。
“老身听闻陛下今日召了冯翊和你进宫议事。”孟如师抬头看她,眼尾含着浅笑,倒是透露出几分慈祥。
“不错,陛下想要商讨金乌之事。”孟维如实答道。
“连带着还商量了冯翊的婚事吗?”孟如师笑得眯起了眼睛。
“您……”孟维惊讶地睁大了双眸,然而片刻惊讶过后,又意识到她这位祖母连她明日中午会吃什么都能算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这样一件小事。
“你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同在一张榻上躺过的人,彼此之间想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太师想让小冯将军娶亲,但碍于辈分不好问冯翊心里所想,便只好将此事托付陛下,既问了易遥,想必也问了你吧?”
孟维摇了摇头:“陛下并未询问我娶亲之事,只问了易遥。”
听到这话孟如师倒有些意外,眼眸中的笑意一扫而光,“陛下是忘了还是故意不问……”
若说忘了,当时冯翊和孟维都在殿内备询,既然想起了一个,那自然要顺带关心另一个,这才合乎人之常情。
“孙儿不知。”孟维双手叠放在膝上,长发仍维持着回来时的样子,只是将带流苏的玉钗取了下来,此时看起来倒有几分成年男子的模样。
孟如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看着她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睛,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事哪怕想得再多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孟维苦笑一声,闭了闭眼,将内心那点挣扎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说道:“祖母放心,孙儿心里都明白。”
孟维若是出了事,孟家便会在顷刻间坍塌成一片废墟。
孟如师敲打完又自责地垂下了头,自责地摇了摇头:“是老身误了你,要是当初……”
“祖母不必再说了,这条路也是孙儿自己选的。”孟维放在膝上的手慢慢蜷起,长袍被她捏出了褶皱。
孟如师见状也不再多说,将黛思尘托人送来的两本新书递给她,供她闲时赏读。
孟维领了书向孟如师郑重道谢,起身离开了扶学居。
然而出门的瞬间,她的眼眶便红了。
若是当初没有听从祖母的话,代替了兄长的男儿身,他或许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和冯翊并肩而立。但是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