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周瑞家的的脸,难以通过她的眼神表情,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便对王氏说:“太太,周姐姐也是你身边的老人儿了。还是让她起来回话吧!”
王氏气怒未消,疑心未去,便不答话,不太想让周瑞家的起来。
周瑞家的略等了等,听不到王氏的声音,便道:“多谢大姑娘求情!我还是跪着回话吧!”
“无妨的,你起来吧!”元春直接越过王氏,让周瑞家的起身——这又是女儿和媳妇的区别了!媳妇是万万不敢这样违逆婆婆的。
王氏瞪了元春一眼,却也没有反对。周瑞家的就从地上站起身来,却仍然小心翼翼地躬着身。
“周姐姐,你去给太太拿个靠枕来。太太坐了这许久,怕是腰有些酸。”元春继续放松周瑞家的的警惕。又伸手在王氏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按压,问王氏舒不舒服。
周瑞家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脸上多了些笑影儿,十分殷勤地去拿了个靠枕来,给王氏垫在腰上。
嘴里还不住口地奉承说:“太太真是好福气呢!出生名门,又嫁入这样的好人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最难得的是:过门不久就一举得男,再二年就儿女双全。如今儿女渐渐大了,可以帮着当家理事了,太太才又怀了胎。这会子上有老太太体贴,下有大姑娘看顾,太太竟不用操半点儿心,只管安心养着胎。还有比太太更福气的人么?太太这一胎生下来,若是个哥儿,必定像大哥儿那样聪明俊秀,前途无量。若是个姐儿,虽未必有大姑娘这样的福缘,也必是有些造化的……”
元春暗叹:这周瑞家的可真会奉承人啊!不愧是专管跟着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人。
王氏将靠枕垫在腰上,享受着元春的按摩,又被周瑞家的这样一奉承,不由得气怒全消。但对于周瑞家的的疑惑,她仍未打消。
“你自己说说,那鲍五为何要攀诬你?你若说不明白,就自己去庄子上种地吧!”王氏仍问周瑞家的这个问题,语气却已轻缓了很多。
周瑞家的无奈,只得绞尽脑汁地想:她究竟哪里得罪了鲍五?但不管她说多少鸡毛蒜皮的事,她始终不曾说过她撞见鲍五和赖三姐举止亲密的事。
元春观察着周瑞家的的神色,见王氏正在闭目思索,便突然问道:“那鲍五说,你曾经撞见他与赖三姐举止亲密,你还因此取笑过他们,可有此事?”
周瑞家的一惊,神色中出现了几分慌乱,露出一点不知所措来。
可死不认账的心理建设,她早已做得极牢,不过是眨眼之间,她就已经稳住了心神,矢口否认:“哪有此事?大姑娘,不知那个杀千刀的鲍五还编了哪些瞎话?还请姑娘告知一二,也好让我有机会辩驳辩驳,不至于被人冤死了都不知道!”
王氏这才睁开了眼睛,却已错过了周瑞家的那短暂的慌乱之色。
元春却把周瑞家的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已了悟:周瑞家的在撒谎!
周瑞家的的确曾看见了鲍五与赖三姐举止亲密,也曾取笑过他们,这才导致赖大不得不让赖二带走遗本,而不是把遗本放在代善的眼皮底下、藏在更隐蔽的鲍五那里。这也是鲍五憎恨周瑞家的、憎恨便宜娘,从而想在便宜娘的生辰宴上下毒的最重要原因。
而这件事,周瑞家的从始至终,哪怕是刚才,也是守口如瓶。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周瑞家的的确收了鲍五的银子,隐瞒了鲍五是赖家余党这件事!那笔银子虽未必是三百两,但必定是存在的,也不会是小数目。
这周瑞家的以权谋私不说,还打着便宜娘的旗号,让便宜娘背锅,着实可恶!
但此时自己却不能揭穿她,免得便宜娘被气坏了,也免得事情闹出来,便宜娘在太爷、老太太那里,在全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