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司晏投来疑惑的眼光。司晏朝女子点点头,跟北子进到屋里。
南方的冬夜,寒意顺着窗户的点点缝隙钻入屋子。
“……所以你叔父想让你留下来?”听完北子的一大段话,司晏问出了关键的信息。
原来北子和冬冬是南府县人,前年南府县发生旱灾,他们的父母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只剩北子和弟弟跟着灾民队伍来到了庆阳县。
他爹临死前嘱咐北子去和风镇投靠他二叔,然而当时北子兄弟身无分文,别说去和风镇了,连吃饭都成问题。无奈之下,二人沦为乞丐,在街头乞讨,直到后来遇上司晏。
下午他与他二叔见面,他二叔立刻认出了自己的侄子。他二叔在和风镇开了一栋酒楼,在得知北子父母离世的消息后,他二叔极力邀请北子去府上住,以后可以去酒楼帮他二叔的忙。
摇曳的烛火,照出司晏稚气未脱的脸庞,她微微垂眸,长睫像刷子,随着主人的思索轻轻颤动。
“嗯。”气氛有些安静,只有北子简短的回答。
“那你答应了吗?”
“我……”
“答应他吧,”司晏截断北子的话,“找到你二叔,是你爹的遗愿,你和你弟弟跟着二叔,就不用无依无靠地四处漂泊了。”
北子讶异地望向司晏,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是我们明明说好一起去沛都的!”
司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咽下嘴里的苦涩,继续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你弟弟而言都是。”
北子不明白司晏为何能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心中升起的小小希冀瞬间化为灰烬。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如你所愿!”他用仅存的力气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北子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司晏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人,自然比他看得更长远。
北子兄弟在她手里做事,她付他们工钱,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但如果将来的某一天,他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他会不会想起当初自己因为她拒绝了叔父的挽留,对她产生怨怼呢?
司晏从不否认情感的可贵,可也从不高估它的价值。她宁愿用实际的利益去交换,也不愿用脆弱的感情去挽留。这是她这十几年学会的处世哲学。
司晏起床之时,隔壁的屋子已经空空荡荡。
店小二把奉上的吃食放于桌上,刚洗漱完的司晏叫住了他。
“客官,有何吩咐?”
司晏轻咳一声,说道:“隔壁刚退租的人,有没有让你给我留什么话?”
“哎哟,瞧我这记性,”店小二伸手拍了拍脑袋,“有的有的,那位客官说他午时之前会来找您,让您在客栈等他。”
“今日午时?”
“没错,今日午时。”店小二笃定地点头。
昨日买好了路上会用的东西,司晏索性将它们整理打包好。也不过是些吃食衣物和草药,不足半个时辰,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司晏拿出最近在书肆淘到的志怪小说,坐在窗边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夹杂着熟悉的少年音:“司晏,你在屋里吗?”
合上书页,司晏起身拉开房门。穿着焕然一新的北子和冬冬立在门口。
司晏刚一出现,他就一把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往外带,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司晏忍住伸手推开他的冲动,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扯下。
北子无赖地笑笑:“唉,别这么小气嘛,咱们马上就快分开了。”说完又想揽过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