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还不老实。
岑霁摁完左手摁右手,最后一只手掐她的腕子,一只手摁她的膝盖,人才消停了点。
许是介意自己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被林旭看到,岑霁让林旭先去楼下取车。
电梯门合上,原本就没什么人的餐厅更是安静下来。
江面粼粼的波光和城市的夜色从玻璃外透过来,巨大的水族箱水色幽蓝。白日里的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全都散去,一切归复平静,岑霁却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怀里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睡了过去,淡色的唇无意识翕动,听不清在念叨些什么。
他突然无奈地哂了一声,放开钳制着姜燃的手,想把她拉起来。可是手上一滑,那人化作一尾灵动的鱼,挣脱束缚,径直朝着露台跑去。
岑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预设,等他反应过来要追出去,姜燃已经一个撑臂,侧身坐在了露台最外侧的围栏上。
身后是四十几层的凌空高楼,整座城市披着不夜的灯火,车流和霓虹、江水和月色,爵士乐都变成一首温柔的香颂。
而坐在围栏上的人连鞋都踢飞,两只白晃晃的脚在空中肆意地打着秋千。
岑霁伸手想把她拉下来,然而他近一步,她就朝着后面多仰一分,看得岑霁呼吸骤紧。
“姜燃,”他冷着声音吩咐,“下来。”
那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愣了一秒,转而对他扯出一个明媚的笑。
“下来,”岑霁挪着步子走近,依旧是淡声威胁,“你要是现在出事,不算工伤。”
“呸!”
岑霁被这突然的回击怔得失语半晌,直到听见姜燃理直气壮地控诉,“所有资本家都是无产阶级的敌人!打倒资本主义!打倒剥削阶级!”
“……”英挺的眉眼蹙起,岑霁这才知道,跟醉鬼是不能讲道理的。
于是他换了语气,半劝着道:“你下来,给你批两天带薪假期。”
面前的人眼珠转了转,拨开脸上乱飞的碎发,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还价道:“三天。”
“……”岑霁扶了扶胀痛的额头,怀疑这人莫非是装醉来骗假期的?
见他犹豫,面前的人表情一变,又开始挥舞起拳头,振臂高唱《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打工的人!”
“……”实在是被她折腾得无语,岑霁妥协,“好,三天。”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岑霁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许是怕姜燃再闹什么把戏,岑霁没等她自己从围栏上下来。
身体相撞,马尾擦过下颌,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岑霁怔了一下,心里像是被砸进一块小石头,耳边的鼓动是它带起的涟漪。
“唔……”
突然的一声闷哼,脖间传来异样的感觉,岑霁低头,发现自己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拽进了姜燃的手里。
“早就看你的领带不顺眼了……”
怀里的人不知在气什么,一只手变成两只,左右开弓,三两下就把那个等边倒三角的领带结扯得没了原先的样子。
微凉的指节擦过喉结,一股隐约的燥意像晚风里摇曳的氛围灯,缓慢晕染。
紧密相拥的姿势,岑霁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僵直。然而手却生出自己的意志,从虚扶着的腰际抬起,缓缓将那只略微凌乱的马尾握进了掌心。
微凉顺滑,拽在手心却好似灼烧。
一丝不知称之为何的情愫悄然滋生,鬼使神差的,搂着姜燃的那只手再度收紧。
怀里的人浑然不觉,解开领带之后又开始扯他的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