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朝李才屈身一礼,问了一句表公子好。
然后坐在李素的身旁,隐隐靠后一尺,这个小小的动作细节令李素不由更高看了她一眼。
她是个很懂得适应身份!
也懂得自己该扮演什么身份的女人,从不会逾越!
院子中间的银杏树下铺着草席,席上置一矮桌。
三人分别跪坐一方,武氏巧笑倩兮,执壶斟茶。
李素端杯浅啜,阖目回味。
微凉的风吹拂着树上的落叶,偶有一片枯黄的叶子摇摇曳曳落到矮桌上。
风再一吹,又飘向远方。
画面很唯
美,除了某个煞风景的家伙……
李才抄起茶杯,豪气干云往嘴里一灌,哈哈大笑:“好茶,再来点!最好换个大碗……”
这句话说出口,李素便放下了杯子。
喝不下去了……
就好像原本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一个弹琴一个听琴,雅得一塌糊涂。
结果赫然发现弹琴听琴的地方居然在梁山泊……一不小心进了土匪的聚义厅,画风转变太快。
茶是喝不成了。
李才浑然不觉李素把他嫌弃成啥样了,武氏举袖遮口,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说吧,昨日叫称心出来,他可曾说了什么?”
李才抬头飞快瞥了武氏一眼,笑道:“叙旧而已,能说什么?”
“随便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闻言,李素笑道:“不必这么小心,这位武姑娘不是外人。”
“不管什么事,但说无妨!”
“很多事情你我须仰仗她出谋划策,凡事不必瞒她。”
李才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武氏却眼泛异彩,望向李素的目光感激又感动。
确定李素的话是认真的之后,李才这才道:“今日称心确实没说什么。”
“我几番逼问,他却左右推搪!”
“我见他言辞闪烁,表情犯虚,恐怕已心生异志,有意保护魏王。”
李素想了想,点了点头:“很
正常,日久生情嘛!”
“男宠也是人,也有正常的感情。”
“这一年称心为我们做得不少了,此事若了,咱们也不做那兔死狗烹之事。”
“给他一大笔钱财,让他安度余生便是!”
武氏闻言,樱唇微动,似乎想劝谏李素斩草除根……
然而想到上次的教训,李素斥她太过心狠手辣,违了天和。
那一次着实把她吓住了,以为惹怒了李素,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武氏终于忍住冲口而出的劝言,没出声。
此刻,李才叹道:“称心若不愿说实话,魏王府这个内应可就断了线。”
“魏王若有动作,我们如何得知?”
李素神情自若:“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称心说不说已不重要。”
“有些事情从表象推测一番,便可知真相!”
李才一呆,道:“啥表象?”
“长安皆知的表象。”
“最近魏王频繁邀友人进魏王府,说是谈古论今,以增学进益。”
“而且还听说每日必通宵达旦,六更方休!”
“从这个表象,我们已能推测出许多真相了。”
闻言,李才挠头:“能说得更清楚点吗?”
“表兄您知道的,我小时候脑袋被牛踹过……”
李才不懂,武氏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