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的过去。
一分一秒都在悄然流逝。
半夜时分，大营内只剩了少量的留守军队，余者皆聚集列阵于辽河西畔。
天气越来越冷了，李素骑着马，安静地停在李世民不远的随军文官人群里。
按理说，他此刻应该在李世民身边，以他的县公身份也足够有资格伴驾了，可李素偏偏躲得老远。
情愿躲在文官人群里，也不愿在李世民身边凑热闹。
说到底，李素对李世民还是有些怨气，怨他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
二十万大军，在辽河西畔的平原上排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远远看去密密麻麻令人心悸，震慑心神。
夜晚寒风吹拂而过，李素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身上裹了一张黑熊皮，包得严严实实的，可李素还是觉得冷。
约定好的时辰早已过了，而对岸的高丽军大营仍然风平浪静，牛进达所部显然没有按时发起突袭，路上不知遇到什么事情耽误了。
相比李素的焦躁，不远处的李世民更烦躁。
胯下的青骢马仿佛也感受到李世民烦躁的情绪，马儿不停地原地刨着蹄，摇头晃脑不时打一个响鼻。
李世民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忍不住道，“牛进达
这老匹夫怎么回事？””
“为何未如约发起突袭？”
压抑着怒火的语气，令身边的将领们纷纷一凛。
李绩作为主帅，自然必须第一个回话的，于是只好道，“陛下稍安勿躁，老牛怕是遇到不可测之事了。”
“兴许辽河上游有敌军拦截……”
闻言，李世民冷冷道，“就算有敌军拦截，五万人马难道冲不破他们的防线吗？”
“再这么耗下去，天马上要亮了！”
“一旦天亮，咱们所有的举动全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渡河之战必败！”
听到这话，李绩的心情也很忐忑，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陛下宽心，老牛信得过，臣以为他应该快发起突袭了……”
二人低声说着话，忽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轰然传来！
很快，一名斥候单膝跪在李世民面前，禀奏道，“陛下，辽河东畔快马来报，牛大将军所部在上游渡河时遭遇敌军拦截！”
“牛大将军下令强行渡河，所部伤亡万余。”
“此刻牛大将军所部正朝东畔急行军，半个时辰内可对高丽军大营发起突袭。”
闻言，李世民脸色稍缓，挥手令斥候退下。
“老牛确实是良将啊，强行渡河竟只有万余伤亡
，难为他了！”李世民捋须缓缓道。
李绩附和，“陛下，咱们该准备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李绩扭头朝身后的传令官挥手。
传令官得令，快马向大军方阵飞驰而去，随着一声声低抑的吼声，大军方阵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随即低沉的轰的一声，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不远处的李素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强自压下心头沉积的窒息感。
一旁的刘卓似乎看出了李素的不安，于是凑上前轻声道，“公爷尽管放心，小人和弟兄们誓死保公爷周全！”
“更何况公爷是金贵人物，陛下断不会让公爷冲锋陷阵的！”
“小人估摸着，应该是大军将对岸全占住，击破了高丽军大营后，公爷和这些文官们才会最后渡河。”
李素点了点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原本就没想过冲锋陷阵的。
毕竟前方有二十多万大军，冲锋陷阵这种事轮到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