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牢,瞬间安静了下去。
连暴怒的恭王,都戛然而止,立在原地,眼神疑惑地注视着李辞。
李辞接过赵澄递来的拐杖,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尽管他的身体依旧无比虚弱,风一吹都摇晃不止,但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凌厉目光,却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
“无能狂怒!匹夫之勇,不堪大用!”
面对李辞的冷厉
呵斥,连恭王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虚心接受教训,更何况其他人?
“你们当老百姓都是傻子?!”
“第一个村子遭到屠戮时,其余百姓得到消息,就会纷纷藏匿起来,而禹城叛党能够一口气屠戮五个村子,可见,长旗县早已重兵把守!”
“周遭百姓,已经逃无可逃。”
“若大军北上,正中禹城叛党下怀,若小股报复,只会招致叛党更加残暴的回应。”
“你们还想让多少百姓枉死?”
现场所有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却又没人能够反驳李辞。
毕竟李辞直接说出了痛点,这便是大楚当今的困境。
国力全倾南境,阻挡南蛮的入侵,根本抽不出精力对付禹城叛党。
鞭长莫及,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区百姓遭到凌虐屠戮。
“世子,难道长旗县百姓就这么……白死了?”
面对赵澄的质问,李辞却冷哼一声,眼神前所未有的狰狞。
“当然不会枉死!我会把上至卢成,下至步卒,所有叛党的脑袋砍下来!祭奠枉死百姓!”
感受到李辞散发出的冷冽杀气,众人眼神中的悲伤与落寞,瞬间被斗志所取代。
他们坚
信,李辞一定会把他夸下的海口,变为现实!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阵阵呼吼声。
“世子何在!”
“世子何在!”
李辞眉头紧锁,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到豚牢大门,眼前的一幕,令李辞心脏猛地一颤。
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人群,正朝着豚牢汇聚而来。
距离牢门还有三十步,众人便纷纷跪倒在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杀叛党!报血仇!”
现场有出身名门的贡生,也有穿着富贵的商人,甚至还有粗布麻衣的平头老百姓。
尽管他们的阶级大相径庭,但眼神所绽放出来的仇恨,却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长青拱手作揖,大呼道:“在下国子监廪生优贡沈长青,愿鞠躬尽瘁,助世子一臂之力,剿灭禹城叛党,为枉死的九百子民,报仇雪恨!”
一个六十多岁,已然白发白须的老东家,义愤填膺:“老夫虽年老体衰,难堪大用,但愿散尽家财,支持世子平叛讨逆!”
“我大楚百姓,不能白白枉死!”
穿着粗布麻衣的精壮民夫,撸起袖子,挥舞着手里的柴斧,声嘶力竭:“草特娘的禹城狗贼!只要能报仇雪恨,世子直接把小民这条贱命拿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