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住的地方有些简陋,是神策军入城之后送来的那些行军帐篷。
可对于老百姓们来说,有个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
更何况这里提供的伙食是一日三餐,比大家平时多了一餐不说,还都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小米粥、大馒头,青菜萝卜随便吃,每人一碗香喷喷的骨头汤,时不时还能从里面捞到一些肉吃。
这可太让人满足了。
好多人边吃边抹眼泪,都说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甜
的饭菜。
吃饱了饭,工人们就越发的卖死力气,很快就把建城范围的那条边界沟给挖了出来。
新城建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北方重镇琢郡当中,有几个衣饰华贵的士人也在谈及此事。
“肖维太贪、金建安太蠢。卢兄,你这选人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吧?”
“就是啊,两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倒是让那新城给立下来了。”
“这也不怪卢兄吧,谁能想到那昏君居然如此奸猾,让影卫这等凶残的爪牙插手其中呢?”
“是啊是啊,与卢兄的关系真不大。”
……
有人指责,也有人维护。
但正位上的卢久功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等众人语毕,卢久功才淡淡开口。
“此前诸事,我等确是小看了那昏君,是以徒劳无功。”
“不过,这新城为何建在沧州,诸位难道就没想过其中缘由么?”
之前卢久功也去洛阳参加了科举,可惜的是他不是范阳卢氏主支,因此就连殿试都没能参与。
当时卢久功就混在那些落榜生当中,亲眼见到皇帝将那些妄图把持殿试的世家高士们耍的团团转。
当时卢久功的心中无比畅快,就如六月饮冰一般。
对于那些拂袖而去的监
考与考生,卢久功并没有多少同情,反倒多有幸灾乐祸之意。
可即便如此,卢久功也是士人,还是五姓七望中,范阳卢氏子弟。
皇帝如此戏弄士人,卢久功心中自然也极为愤怒。
更何况卢久功目光长远,已经看出皇帝此举,不过是想将科举选才的权力收回手中而已。
这一点,更让卢久功警惕不安。
当时卢久功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全力阻止沧州新城的建立。
当其他世家高士还在洛阳四处奔走,控诉皇帝苛虐士人的时候,卢久功就已经动身赶回范阳。
如今身边这几人,都是燕赵各地的世家子弟。
论名望或许不如那些世人共知的“才子”,可论才具却人人都是一时之选。
卢久功曲意相交,又以“大义”相责,才将这些人笼络到自己身边,共商大计。
能被卢久功看重,都是才华横溢,世事洞明的人杰。
被卢久功这么一问,那几个士人也都陷入深思。
不久,就有人打破沉默。
“久功兄的意思,莫非是以为那昏君有意针对范阳卢氏?”
卢久功笑了笑,眼神也变得锐利:“是,也不是。”
“某以为,昏君针对的不只是范阳卢氏,而是山东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