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士子们也都差不多,或自愿或听从家族指令,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同窗还不足一年,但这些士子们在学习与工作当中,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如今要各奔前程,散落在天下各道,一时间整个沧州都似乎弥漫这离别的伤感气息。
有人走,也有人来。
根据李治的旨意,这见习营必须有四百人在常备训练。
这一次将大部分人手派遣出去听用之后,之前那些随军在各处奔忙的北方士子都被召回沧州训练了。
在距离沧州两千里海域之外的济州岛上,卢承仕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委屈巴巴的小鬼站在门前。
“先生,你真的要走啊?”
赵平安满脸不舍,还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神中满是乞求。
“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在赵平安身后不远,站着一群年龄大小不等,男女各半的孩童。
不少小娃儿已经开始哭泣,好多人的话语都带着哭腔。
“先生,别走好不好?”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谁教过我念书识字。”
“先生,你留下来好不好?”
“先生,我们舍不得你。”
……
每一个带着童稚的哭音,都有一张真诚的脸和一双布满渴求的眼神。
卢承仕眼眶发热,似有湿润的感觉。
面对着这些依依不舍的孩子,卢承仕突然有种很内疚的感觉。
被强制征召随军听用,卢承仕本就不情愿。
后来慑于皇帝万炮夷平渤海高氏的天威,卢承仕与其他随军
士子一样吓破了胆,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但是,对于皇帝指派的任务,卢承仕打心底里地排斥。
不管是随迁到澹罗州来,协助管理移民,还是后来被选拔出来,担任这些移民孩童们的启蒙工作,卢承仕没有一样是真正愿意去干的。
之所以不敢违抗,纯粹是后怕而已。
有这样多的不满情绪,卢承仕干起活来从来都是敷衍了事。
索性百姓们都是刚迁移而来,哪怕好几次发现了卢承仕闹出来的小篓子,也没人计较。
至于被调派来给孩子们上课之后,卢承仕也没多大的教学热情,只会照着那些让他鄙夷的浅薄书本照本宣科,完全就是得过且过的心态。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是如此的敷衍这些孩子,可这些孩子却是如此的敬仰他。
听闻卢老师要离开之后,孩子们在赵平安的带领下,主动来给老师送别。
孩子们的不舍,瞬间揪住了卢承仕的心脏。
这一刻,卢承仕满心羞愧。
“对不起,同学们,对不起……”
卢承仕最后还是走了,站在高大的洛阳号甲板上,眺望着孩子们那一片挥舞的小手,卢承仕突然下定决心。
“孩子们,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