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曾布觉得自己对大宋的官场看得最为透彻,甚至隐约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可现在听钟粟说到的这些,虽然仅仅是一鳞半爪的信息,但却让他无比震撼。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钟粟却看到了。
他也发现,自己盯着的主要是身边的这些人,至于之前远离朝堂的,像苏东坡这些人,有可能会东山再起的,他当然也在留意。
至于其他人,他真没有太在意。
蔡京当初在户部的时候,一直以来接触当然密切。
在他看来,这还是一个不错的干才。
但如果说这样的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是老狐狸,但蔡京却是狐狸王。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钟粟老早就帮赵佶成立了工作室,现在已经搜罗到了无数珍贵的字画,还弄来了一批技艺高超的画家。
可那时候赵佶才是端王啊,而且赵煦年纪不大,谁会知道有后来的事情?
曾布觉得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出乎意料,自己的官场万能公式在钟粟这里居然完全失灵。
原来觉得自己看透一切,现在只有满腹的疑问。
不过他相信,这些疑问钟粟会解释的,至于真假,他有信心分辨。
“钟侯,老夫好像挺明白
了一半,能说说吗?”
“曾相听懂一半的原因是还有一半的幻想,上行下效人之常情,陛下喜好书画,自然有人投其所好。
久而久之,必定赢得官家青眼,何愁大事不成?”
钟粟说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大事,钟卿果然志存高远,老夫看走眼了啊。”
曾布呵呵一笑,他越来越觉得有点看不懂钟粟了,难道他错了。
钟粟难道也是志在为官,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不是暴露了野心吗?
在他的眼里,钟粟什么时候干过这么不谨慎的事情?
“曾相不用试探,钟某永远不会成为曾相的对手。
以区区媚上之术博得人主青睐,完全就是小人行径,钟某不屑为之。
宰执天下,为国为民,才是曾相考虑的,是这样的吗?
换句话说,如果不为大宋百年基业着想,只图一时之快,即使一时得宠,终究逃不过史笔丹青。
等待他的结果自然是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就说说前朝之事,魏玄成、李百药、岑文本、狄仁杰、王王圭……
谏臣数不胜数,一言一篇都足以名垂千古。
可如李林甫、杨国忠之流,专权误。国,蔽塞言路,排斥贤才,败坏朝纲,罪恶昭彰。
即使过千年
百年,恶名已被世人牢记于心,长江黄河亦不能清洗……”
钟粟一番说辞,掷地有声,曾布听得有点心惊肉跳。
好像上纲上线的有些过了吧,应该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无非就是玩玩狗斗而已,怎么一下子扯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可看钟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说起来自己可是老江湖了,怎么反而有点心虚,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还挺不适应的。
曾布一时无语,只是怔怔地看着钟粟。
“曾相,这也不是小子心口乱说,曾相读书万卷,想必懂得的道理比我要多。
可有时候身在庐山中,反而不知道路在何处。
说句实话,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