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睁开眼,冷汗涔涔地打量着四周。
破旧的小木屋,狭小的窗……
这是……回家了么?
她艰难地扭头,没在内侧看见和月,于是她有些忐忑,忍着背脊与腹部的不适,挣扎着想爬起来。
刚撑起来些许,她便看见和月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上半身趴在她身旁,枕着手臂睡的恬静。
呼吸绵长,睫羽浓密,俊俏出尘的侧颜……
君落只觉得心间好像被人用棉花堵住了,既蓬松又暖和的感觉,很是让人满足……
她认真盯着伏在床边的和月,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碰一碰那卷翘浓密的睫羽,但在她即将触到的时候,却动作一滞。
目光下滑——
她的手背上沾着大片的干涸血迹,暗红可怖,细看之下,血迹斑斑之余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淤青。
君落混混沌沌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垂眸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忍不住这样想:
太脏了……
和月……他一向喜欢干净。
待她收回手,目光便对上一双精致冷凝的凤眼,微微一怔。
和月与她对视着僵持了一会,见她闷着不吭声,抿着唇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君落垂眸愣了片刻,因为身上太疼了,让她莫名其妙地反应都慢了半截——
也是啊……她明明不应该骗和月,她不该掉以轻心……
思及和月,她又想起那惊鸿一瞥。
晦涩的月光下,他提着剑漫步而来,擦去她的眼泪。
有风雪拂过他,可就算是风雪似乎都格外偏爱他。
可是……和月身上没有妖力,她原先只当是他被废除了妖力再被封印,但看他起手的剑意……
他绝非等闲之人……
但……
君落想的多了,只觉得脑海一阵阵钝痛。
她撑着自己捏了一个净身决,顿时感觉爽利不少,此时恰好和月拿着绷布进来,站定便开始展开纱布。
君落看他板着脸,不敢再惹他生气,于是抬手扯了扯和月的衣袖:“对不起……”
和月动作顿了顿,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一只手托起君落的手,一只手往她淤青的地方缠上纱布。
“这个……没什么事吧!毕竟又不是外伤……”虽然和月的动作轻柔,但君落还是下意识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
眼看着和月松懈了的唇角又抿了起来,君落连忙打住自己的话头:
“但是我觉得和月给我包了纱布之后,一定会好的更快,我很喜欢和月给我包伤口。”
正在打结的和月侧目看她一眼,指着她的手,然后明晃晃地张开手掌挥了挥。
意思是:不可以再有伤口。
君落张开嘴,但突然又顿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月俯身,捏过她的另一只手,细致为她包上纱布。
昏暗狭小的屋内,君落眼前所见,只有垂眸认真的和月。
鼻尖萦绕的是清冷微苦的体香,令人心神安宁。
和月包完她的手,掏出一个果子放在她掌心。
这个果子的表皮微皱,已经有些萎缩了。
君落有些不习惯地用两只被包成粽子的手捧住果子咬了一口,抬眼看和月,心虚地问:“我……我睡了多久?”
和月用手比了个三。
她眸光暗淡了几分,有些鼻酸,似是被自己的软弱震惊到了。
她没有进封印之前的记忆,她只能凭借直觉和本能出招,汹涌的力量在她身上,却变得这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