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碎碎念。
她给他取名字叫和月,小心翼翼带他出城,扯着他的袖角去买这封印之中唯一看上去能吃的果子。
停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听她即兴的碎碎念,看她连骗带哄地嘱咐自己:
“我给你吃给你住,你是我的,可不能跟别的妖怪跑掉。”
停重立在门口,沉默地看着门内二人在打扫卫生,在停重立马完工之时,君落打了个喷嚏,从窗台跌到床榻上,飞灰四起,她揉着眼睛爬起来,忍痛哄着停重说咱们换新房子。
再然后便是他们搬家,君落窘迫地捂住自己绣的黑色疙瘩,哄着他给他买新衣。
再然后,君落瞒着他去寻医师,为的是为他治好哑疾。
停重垂眸立在君落身侧,看见那中年男人眼底的贪婪:
“城主府中有破阵的关窍,你取来,我便有法子。”
明明知晓医师在利用她破除封印,君落沉默了许久,攥着拳点了点头。
那中年男人桌下的手缓慢地捏成通讯决,君落此时记忆缺失,自是不知。
所以她踏出来的那一刻,动向便已然暴露在之前被她伤过的熊妖手上了。
停重下意识抿着唇伸手去拉君落,却抓了个空,他顿住,后知后觉一般想起来——
这只是……回溯。
他僵在原地,耳侧传来一阵模糊空洞的嗡鸣声,他的视线不受控制一般凝固在君落沾了血的脸侧,焦灼的撕裂感一阵一阵在神识内扩散,一次比一次喧嚣。
停重阖眼,额间渗出些许冷汗,试图稳住呼吸,脑海中的灼热感却愈发严重,宛如游蛇一般,在他的经脉内四处游走。
他按住心口处,失力半跪,喉咙一片腥甜。
喘息间,面前雪景模糊,恍惚之中,自他面前起,积雪一寸寸消融扩散,变作荒芜的,空旷的山顶。
浮云白雾,枯树干草。
停重的胸口起伏,环顾四周。
这是他的……神识界内。
仅有一身轻红衣的姑娘浑身是血半爬而起,潋滟杏眸侧沾了一点殷红的血珠。
她表情悲切哀恸,轻轻仰头,晶莹的泪花缀在眼眶间,轻启朱唇:
“你的道,当真不曾动摇?”
停重顿了顿,走过去,缓慢俯身,拇指轻轻触及那粒扎眼的血珠。
君落眼里一片雾气弥漫,委屈地唤了一声“和月”。
停重垂眸看着面前的君落,掌间灵光逐渐汇聚成一柄长剑。
“我不曾……动摇。”
话音落下,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声响起,拉锯着耳膜。
君落的表情定在惊诧的一瞬,紧接着天边崩塌溃散,裂缝将人扯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