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翻来覆去思量,若龙岩与淮安成了亲,也不必日日防贼似的盯着自己了。
更好的,便是淮扬真能将自己救出去,名正言顺逃离越国,日后怎么都好说。
只盼着,淮扬真能成事儿,别学了苍南才好,不过想来他是皇子,自然比苍南厉害些。
如此想着,至天快亮才睡去。
次日一早,江溪还在为龙岩读书,淮安便被一群宫人簇拥着欣然而至。
打断了江溪读书,龙岩有些不喜,闭目呼了一口气。
淮安却道:“丽妃娘娘尾七已过,我已向圣上秉明,三日后启程归齐。”
龙岩立时坐直了身子,心里自是畅快,又看眼前人仪态万方,便从她对江溪的态度,亦知品性不错,若非她与丽妃那层关系,想来也配得皇后之位。
“公主请坐。”龙岩从未有过的盛情,既然要走了,就好好道别,他日相见,不是盟友,便是仇敌。
“不必。”淮安却不领情,“本宫不是来与太子殿下叙旧的,本宫,是来找江溪的,临别,有些话要与她说,望太子殿下成全。”
恰到好处的疏离,既有对他苛待江溪的不满,又有他为越国未来储君的尊重。
龙岩不知为何淮安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也不计较,只抬手示意江溪随淮安去。
淮安公主昂首在前,江溪垂首在后,也不知走了多久。
这越宫风景如画,江溪却从未欣赏过。
至已湖边亭中,淮安屏退左右,突然转身扼住江溪手腕,不顾江溪抗拒,翻开她的衣袖,青紫的瘢痕一块块若隐若现。
“他这般对你,你不恨?”
“我没有恨的资格。”不知为何,江溪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也并非人人践踏的奴仆。
“你为何不反抗,为何不写信求助母国?”淮安说完,亦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可笑。
江溪亦没有回答。
她的父皇,坐在摇摇欲坠的皇位上,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她死活。
淮安望着湖面那两只戏水的鸳鸯,叹了一口气,拉着江溪坐在自己身侧,“身为公主,便是这样的命,联姻或为质,都由不得自己,但也要搏一把,才能知道结果,是不是?”
江溪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淮安,仿佛她不是个公主,她确实与其他公主不同。
良久,江溪笑出声来,惹淮安不解,“笑什么?”
“初见你时,我以为你是个人面蛇心的狠角色,暗地里还骂过你呢!”
淮安盯着江溪,看她言笑晏晏,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怪道淮扬一眼便定终身,誓要得她。
只可惜了命途多舛。
淮安将江溪送回东宫,目送她又进了那吃人的魔窟,脑中回想的,是江溪的一句话,“活着才有希望。”又摇摇头,若是自己,怕是没江溪这般隐忍。
只是,并没这般容易。
淮安离宫前一日,向圣上辞行,刚出了崇明殿,便双眼模糊,晕倒在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