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菀意没接他的伞,而是用昂贵包包遮着脑袋,大大方方走进雨幕中,弯腰上车。
车子按了声喇叭算打招呼,便飞驰而去了。
任明喆倚靠着葡萄藤,静静望着那辆车消失在拐角,脸上挂着的礼貌微笑才缓缓淡下。
他顺着长廊往回走,步伐不紧不慢,姿态松散。
雨下大了,砸在地面恍惚有回音,拉响了这变季的交响曲。
任明喆回到房间里,脱下外套挂好,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那颗薄荷糖。
绿色的糖纸,清新不俗。
看起来不像是外面卖的,也不知那陈小姐是自己做的还是找人定制的。
仔细想想,菀意好像也喜欢自己做糖吃,他见过一次……只不过可惜,从来没有尝到过。
走了会神,任明喆稍没注意,竟把手里的糖捏变了型。
他垂眸看了片刻,满眼淡漠,随后把它丢进了茶几边的垃圾桶里。
智能家电的屏幕闪了闪,叮一声播报——
滴,有害垃圾。
任明喆抽了张纸巾擦手,慢悠悠晃上了楼。
路过陈菀意的那间卧室,他脚步一顿,打开门扫了一眼。
房间里四面八方都贴着符咒,上面红色的朱砂印并未褪色,平平整整的挂着。
窗口处垂着一只银色铃铛,有风吹来时微微晃。
为陈菀意招魂这件事他并不是一时兴起。
在看到“陈大师”直播前,他便已经准备了两年,什么样招式他都见过了,都没用。
希望那女人是真的能做到……
任明喆检查了几处符纸是否位移,又简单打扫了下房间,这才退出来。
他的菀意爱干净,回来时这房间可不能乱着。
卧室斜对面便是任明喆的书房,以前不常用,现在算他睡觉的地方。
他打开门,先给窗台的盆栽都浇了水,这才坐到桌前处理事情。
大堂的挂钟敲了整整十二下时,任明喆终于完成了工作,他取下眼镜,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往常的工作效率都很高,用不着熬太晚,今天却不知怎么,老是走神。
他总能回忆起八岁时那颗水果糖的香甜。
也会想起今天的那颗奇怪的、别扭的、带着冰凉气息的薄荷糖。
“陈、晚、意。”
他一字一顿,像是要把这个名字揉碎了嚼进嘴里,好好品一品味道。
半晌,他起身,走向房间背面的大书柜。
那书柜“顶天立地”,最上面直通屋顶,任明喆抽出第三排的某本厚重诗集时,整个书柜便缓缓旋转开来,露出了一条黝黑的小道。
任明喆轻车熟路的走进去,摁亮了里面的灯。
那是一间不算太大的藏品室,房间中间摆着木质的格子柜,上面放着零零散散几样东西,女士背包、女款手表,还有一些陈旧的衣服。
屋子里除了这个柜子并没有其他东西了,而四面墙上都贴着满了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是同一个人,最老的照片里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蓝色公主裙,站在摩天轮下比耶。
从那张往后便没有正常角度的拍摄了,不是半张脸就是背影、侧影,像是情急混乱下的偷拍。
好在那姑娘的颜值能打,无论拍摄角度多么清奇,那张脸始终漂亮的不像话。
整整四面墙,没有一张重复的照片,记载了陈菀意的七岁到二十五岁。
“陈菀意……”
任明喆呢喃着,手指轻轻擦过照片上的脸。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