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牲瞥了一眼,扬着笑,“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吧,沈知韫,你时间不多了。”
沈知韫凝着脸,冷笑道:“足够送你进去吃牢饭的了。”
靳牲挑挑眉,浑然不在意,笑得嘲讽,“那你快点,别让我等急了,什么饭都吃过了,还真想尝尝牢饭什么味。”
沈知韫垂着眸子,握着笔杆的手指瞬间收紧,未修剪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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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巷,几个少年站在路灯底下插科打诨,吞烟吐雾。陈郁难得没有点上,烟支在骨节分明的指缝间随意地捏着,眸光低垂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郁哥,我怎么觉得下午那女的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郁神色淡淡,没搭腔。
宋川想了一下午,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
他转动眼珠子,指甲不自觉地搔挠手臂上突出的疤痕。
陈郁瞥了一眼,“还有疤?”
宋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挠,“天暖和了,痒得很。”
这是高一时,职高的人找陈郁的事,没摸清,错把宋川当成了陈郁,对方下了狠手,拿刀给他拉了一道,当时伤得不轻,陈郁看见他的时候,鼻青脸肿,浑身是血。
陈郁当晚就把职高的那几个人堵了。
后来听说职高的那条后街,第二天环卫工人冲刷了一上午,才把血迹冲干净,陈郁也因此一战成名。
陈郁又看了一眼,声音发沉,“挺丑。”
宋川呲牙一笑,“没事,我记得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纹身店,我得空去弄个盖盖就看不见了。”
陈郁指尖的烟重新放回烟盒,抬步道:“走吧。”
宋川跟上去,好奇地问道:“哪去,哥?”
“你不是要纹身?”
“啊???”
几个人大步款款,踩在摇摇欲坠的楼梯上,声音大到犹如雷声,宋川磨磨唧唧地走在最后。
刘虎好笑道:“就纹个身,你怂什么?”
宋川脸一横,“我哪怂了!身体肌肤,受之父母,我在想回去是不是得买点纸钱,给我妈捎个信,她可千万别怪我啊。”
刘虎拍拍宋川的脑袋,“你妈在下面忙得很,这点小事,你别去打扰她了。”
刘虎曹挺两人呲牙笑着,二话不说,直接给他架上来。
陈郁走在最前面,已经跨步率先进店。
靳牲站起身,看向陈郁,热情地问道:“要纹身吗?”
陈郁淡漠的眸子定定地瞥他一眼,出声道:“后面。”
两人的视线错开,陈郁漫不经心地打量整个店面,眸光落在沙发处,神色蓦地一凛。
女孩侧身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男人的夹克衫,夹克宽大盖住腿根,整条纤细笔直的双腿露在外面,纤弱白净的脚踝处有隐约能看见一道极浅的伤疤。
听见动静,睡得不安稳,微微翻了个身,手腕从夹克底下滑出来。
手腕很细,很白,腕关节处却通红一片,仔细看像是男人的手印。
靳牲视线随着陈郁的目光看过去,见他视线定住久久没挪动。
他跛着脚,走过来,声音刻意压低,笑着说道:“她睡着了,稍等一下,我去拿凳子。”
陈郁瞥他一眼,点头。
靳牲走进内室,陈郁视线落在他颠跛的右腿上。
一秒收回视线。
凳子拿出来,陈郁没坐,靠在门口的门框上抽烟。
靳牲看他一眼,慢慢地收回视线,问道:“几位都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