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太子尚未出声,车里有人脱口。
风宿恒瞅一眼洛尘,后者不再是那副混不关己的淡漠,可与这声匹配的激动在他脸上初现就被压下,仿佛刚才一时没忍住的不是他。
风宿恒心念电转。
沈部像沈兰珍?
她为何要在太子殿前跪着?
他脑里炸开,闪过几个片段。
混!他那晚到底喝得多醉,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那晚沈兰珍是来找过他吧,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为表诚意,让她用行动来证明?
这姑娘居然真地跪了三天?
静默片刻,再抬眼他已把棋路看透,一子落而推十步。
“父皇误会,沈部像长跪殿外,可不是和儿臣有什么瓜葛。”风宿恒缓缓道:“她受母后照拂多年,是知恩感恩之人。虽受母后梦中所托没去成皇陵,但她仍想为母后尽份心力,这才来求儿臣,说想去驻守香在无心处,拂拭洒扫,早晚祝祷,也算尽一片忠心。”
嘉和帝听到“香在无心处”几字,心下怀念,惆怅半晌,点头道:“是个有心的。”
洛尘冷冷问一句:“香在无心处她想去便去,为何跪你?”
风宿恒自然要给予解答:“她求的不是偶尔去一次,是搬去为母后守灵。我觉得不妥拒绝了,谁知她执拗,长跪不起。”
嘉和帝问:“你觉得有何不妥?”
“香在无心处离太子殿那么近,她住进去不是瓜田李下?”风宿恒唇角戏谑:“届时传出风言风语,说大容太子朝三暮四,拈花惹草怎么办?”
嘉和帝面皮一抽。
沈兰珍想为皇后守灵,他无可无不可,但于太子名声有碍,他必不同意。
可问题是,今日沈兰珍想去的地方是香在无心处——那是当年新婚,他亲手所建,送给皇后英晚瑢的书楼。
大容唯崇诗文,其他书籍难以寻觅。只为晚瑢爱书,他便搜罗举国几乎所有书籍放在楼中。
太子走后四年,晚瑢盘踞香在无心处的时间比在寝宫还长。书楼搜集着晚瑢生前一颦一笑,若她有一缕神识回归,知道还有人守在那里,也不留遗憾了。
嘉和帝一锤定音:“一个司军之女都比你这为人子的来得贴心,让她去!寡人允了,谁敢在背后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