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恒打坐到深夜,闭着眼时刻留意周遭变化。
听得洛尘呼吸开始紊乱,他赶忙起身。
清瘴术的圣光是黑夜里唯一光源,经过两个时辰施法,即使圣光都遮掩不了洛尘苍白的脸色。
结界中的老太医跪地垂头,痛苦地捂着肚子干呕,稍时嘴里喷出黑血。洛尘指尖一道锐光点在他身前两尺,地上有东西烧起来,火星噼啪,不过一瞬又归寂灭。
老太医彻底晕在血污里,洛尘这才睁眼,明显有些脱力。
风宿恒收了结界,上前探太医鼻息。
洛尘嗓音暗哑,“应该救回来了。”
风宿恒到适才烧着的地方细看,只是这会儿地上除了烧成灰的小指坑,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董未下午醒来,见两位殿下闭眼各忙各的,不敢打扰也不敢走开,只好靠树干等。此时从盹中清醒,想到师父身边查看又不太敢。
洛尘道:“病瘴已消,没事了,把他抬过去。”
董未指还昏在结界里的黑短打,“这个呢?”
风宿恒一面捡树枝一面道:“不用管,没让他醒就醒不了。”
在避风处燃起篝火,如今入秋夜深露重,他们修行之人不怕冷,可还要顾一顾两位太医。
把太医长搬到树下平躺,风宿恒借着火光翻他嘴,果见出血已止,脸上红肿也开始消退,手背上的三角红痕不见踪影。
董未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翻出一叠烙饼,献宝似地递来,“殿下饿不饿,垫垫饥。”
风宿恒分了洛尘一半,围着篝火等他慢慢吃完,才指老太医问:“很难治?”
洛尘脸上并无成功救治后的喜悦,低头道:“是我学艺不精,否则……”
风宿恒打断他:“皇兄无需妄自菲薄,这清瘴术需极大定力才能将神识化为圣手与病灶殊死一搏。整个大容除了你,再找不出第二人能施此术。”
洛尘不自在地歪了歪头,轻声道:“师父也可以的。”
风宿恒讥诮地勾起嘴角,随口问一句:“他伤好了?”
洛尘有些吃惊。
大神官自被炼魂鼎反噬所伤,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凝聚法力都觉力不从心——但这事绝密,父皇都没察觉,他弟弟又怎么知道?
外人在场洛尘不好多说,按捺下道:“太医长体内的不是毒,是蛊。”
“蛊?”董未惊道:“蛊虫的蛊?”
洛尘道:“下午初探时老大人刚染上,血里的蛊虫难以察觉,之后才探得它的存在,而那时蛊虫已在血中成型,四处游走,让人捉拿不定,我追了好久才将它逼出。”
他寥寥几句,把两个时辰发生的事略作解释,其他只字不提。
风宿恒却是懂的:“那也得要皇兄意志卓绝,不放弃,定心细查才见端倪。”
洛尘摇头,似担了更大的心事,有些无所适从。
吃过东西,休息后脸色回暖,洛尘面上透出疲倦,毕竟整整两个时辰全神贯注,考验的不是法力,而是耐力。
风宿恒看着他问:“清瘴术能否同一时间救治多人?”
洛尘道:“一只猫同一时间只能抓一只老鼠,若有一群老鼠四处乱跑,抓哪只好?”
果然和自己所料一致,风宿恒便问:“一次只能治一人尚且要花这些时间,墙后成千上万人又要怎么弄,皇兄在担心这个?”
心思被他点出,洛尘想回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碍于董未在场,只是道:“你怎么想?”
“老太医感染时血蛊尚小,才需皇兄费力寻找。但墙内众人感染大半日,有的好几日,蛊虫早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