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擦汗，将舞的来历跟他说一遍，最后道：“这水平，够得上参加吗？”
万叶飞抬手在纸上写下栖真二字，直接叫进小童：“快去圩镇街，给明日的长至宴录个名，再晚就来不及了。”
栖真看童子拿了纸转身就走，急地想拦，“报名要一百两银子，我没带这么多钱。”
万叶飞却道：“别说生分话，哪里需要你出资。”
栖真道：“得叶飞相帮已是万幸，怎能……”
万叶飞指着桌上她写的玻璃制作心经，打断道：“敢情我这是忝着脸占你便宜？这份秘籍，怎么也得给你算个一百两，不为过吧？”
栖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万叶飞道：“人生得一知己何易，我们只谈情谊，不谈得失。来，抓紧时间合计一下。”
…………
长至日，便是辛丰的冬至时。
这一天白日里，按习俗，南城伯仲叔季四个市集全数半价，城东神女庙许愿池里抛下的铜钱可以将水淹没，不对外开放的铜春台大傩戏唱得正欢，而南城官府大老爷穿着赤红中正的蟒袍，骑着红绸大马绕城一周。差役们神情激昂，吹吹打打，吆喝声洞穿半个城池：“长夜安至，来年开泰！”
琳琅河入城处尚显宽阔，到了城中河道变窄，东西两岸不过丈余，最是热闹地段。酉时未到，人群结队从四面八方涌向此处。接近戌时，人流更如海潮澎湃，不断注入。笑声、叫声、无数摊位的叫卖声汇成热浪，随着两岸花灯绵延亮起，将河水照得色泽斑斓，越发振耳欲聋起来。
戌时整，万鼓齐擂，镇压了嘈杂的人群。一时间整条琳琅河只听鼓声阵阵，响彻云天。直到心被震得酥麻，鼓声霎时整肃，人浪再次喧哗，将期待推到顶点。
装饰华丽、各具特色的花舫从上游顺水而下，有用金箔纸覆身的金玉良缘舟，有蓝锻连成波浪的海上生平舟，有鼓鼓饰以鲜花的百花齐放舟……舟与舟相隔十余丈，遥相呼应，又互不干扰。
每艘花舫的顶部都有一方平台，每一方平台上都有一位争奇斗艳的女子，在船上乐师的倾情演奏下载歌载舞，各显神通。
“这个好，这个跳的好！我的花就给这船啦！”
“再等等，说不定还有更美的！”
“你手里花这么多，每一艘扔一朵都足够啦！”
“你们看，后面这艘，哇，此女腰肢纤细，四肢尽挑，一曲落人歌跳得极好，我就投给这船吧！”
“还是这艘，蓝色的，当得神女！兄弟们，投这艘啊！”
一路淌来，万民齐动，没有买花的看个热闹，手里持花的就很烦恼，毕竟哪一艘花舫上的女子不美，哪一支舞不婀娜悦人？到底投给谁，真是烦人思考。
这么看来，打头阵的花舫不占便宜，最后几艘也有些吃亏，便是居中那些最得人青睐，鲜花投了满船。甚至有阴差阳错的，花枝掷来，竟直接插在舞娘髻上，裙上。花魁们也不得恼，媚眼如丝扫来，必引岸上猛浪如潮，鲜花扔得更不要钱似的。
笑过闹过，很多人手里鲜花已空。
远处，最后一艘花舫摇曳而来。
那一定是最后录名的，才会排在最末。
如一夜狂欢，既有高潮，便有疲了乏了、该结尾的时候，再看上一眼，今年的花魁长至宴便可落下尾声。
前面的花舫迤逦远去，众人正想转身离去，忽听一种陌生曲调，婉转悠扬，贴着水面铺过来。
那乐声比前面众多花舫都响得多，更显空灵，直击人心，将整个河畔净化一空。
人们驻足，争相往声音来处望去，
视野里，花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