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恒觉得自己应该很懂栖真,可后面几日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根本不懂女人。
女人哭闹或冷战,那是生气;满目含情,笑语晏晏,那是高兴;那一个女人跟你笑语盈盈,可一转身什么都不要,那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
跟她说知识,她听得津津有味;给她夹快肉,她说太饱,不吃了。
跟她道早安,她回得热情洋溢;邀她去散步,她说太累,不去了。
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她赶忙安慰,说怎么可能,陛下都吐血三升了,我还能不领情?
是的!
栖真一点没跟他板脸,可大大小小的软钉子没少给他喂。
风宿恒头痛地暗自琢磨,旁观的袁博却一语道破天机:“陛下,完了,主母心里憋着气呢。”
风宿恒大概真没辙了,难得在这方面与外人道:“有气可以跟我出啊。”
袁博很想哥们儿似地拍拍他肩,说句陛下你对女人没经验,但他没胆子,低头憋笑道:“能跟您出的那都不叫气。”
风宿恒见他很懂的样子,心想也是,毕竟家中八房妻室,便不耻下问:“那怎么办?”
袁博道:“对着我家那群,要么死皮赖脸地哄,要么破釜沉舟地……”
风宿恒:“什么?”
袁博大胆吐出一字,说完捂嘴,溜之大吉。
风宿恒脸都黑了。
如若可以,还要你教?
之后但凡风宿恒又有新提议,栖真都道,陛下不是只有两个月?直上驼暮山吧!别在路上节外生枝。
竟是说什么都不肯依。
风宿恒只好道:“也没多少路了,出北寒城,后面一路荒野,穿过冰原就是驼暮山,小半个月即到。”
栖真问了日子,心头一算,即使一路赶,到驼暮山也不止两个月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和心上人一起领略风光,一起享用美食,但一想到那折磨人的荆之誓言不到驼暮山便不能消,风宿恒随时可能再痛一次,她就心塞气闷,活像疼在她身上。
“走吧,还浪费什么时间。”她整日催得紧,到显出几分冷情来。
那日出北寒城前,马匹全数换过。
只有城中肥膘的驽马,蹄子打上防滑的皮圈,才走得了后面的冰原。
而除了他们原本的马车,袁博还在城中雇了四个伙计,另弄四辆马车同行。因为之后再无城镇,也无客栈,只能宿在车上。不备上拉拉杂杂一行车队,应付不了后面小半个月的行程。
栖真看见,笑嘻嘻对风宿恒道:“那么多车啊?不跟你挤一辆了。你打头阵,我待后面这辆跟着你怎么样?”
不待他回答,她转身去第二辆,撩开帷裳一瞅,没想到车里堆满大包小包,坐不下人。
又去第三辆、第四辆、第五辆,一辆瓜碗瓢盆全是炊具,一辆鸡鸭鱼肉绿菜果蔬,最后一辆,被褥枕头堆得满满当当。
栖真尬尬地回首车,风宿恒还在车边等她,一言不发撩了帷裳,颇有请君入瓮之意。
栖真只好上车,问:“堆那么多东西,车夫们睡哪儿?”
风宿恒随之跟上,挂紧门口挡风的厚捻子,将四个边角按实:“晚上挤一下可以对付。”
他原位坐好,看了栖真一眼,道:“真想换车,我让人撤一车东西放我这儿,匀一辆给你?”
栖真没法想象风宿恒和一堆包裹或一车被褥同车的模样,更遑论锅碗瓢盆和鸡鸭鱼肉,讪讪道:“不必了,还是我们一处吧。”
风宿恒道:“放心,晚上被褥一分,那辆空出来,自是给你单独一辆睡。”
栖真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