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不仅没伤害过他们,还处处帮衬,做了很多令他们感激的事。
“那我不懂了。”风宿恒直白道:“你们戒心那么重,被人害过啊?”
这话交浅言深了,可风宿恒既然扮粗人,粗人哪管那么多,说话就是直。
柳絮回垂眼,不说话了。
风宿恒摇头叹气,低声道:“我家小姐也是付春名门,要不是家乡被辛丰侵略,我们怎会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柳絮回一惊。
“你们知道那辛丰太子多丧心病狂?”风宿恒面上满是痛恨:“侵略我们国家,夺取我们矿藏,还让付春贵族尽数蒙羞,可该死的辛丰人竟想赶尽杀绝。小姐好不容易逃出来,她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所以她见了谁都能帮则帮,让你们觉得殷勤过了,不舒服了,还请多担待。”
柳絮回心中恻侧,面上却不显,“她经历过这些,难道不该更加厌恶人世,躲避生人?”
“有的人会,她不会。”风宿恒道:“小姐说过,家破人亡不是她的错,但从此不信人,甚至起了害人心,那才是她的错。”
柳絮回沉思,风宿恒见状问:“你们呢?你们在山上待多久了?”
许是适才分享的经历撩起柳絮回某些思绪,出口的话不再那么抗拒:“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我们……”
像意识到言多必失,她不再说下去。
但风宿恒已知其意,道:“我找到小姐了就不会放她一个,山上苦是苦点,但安全!她喜欢待在这儿,喜欢和你们一起,我也随她。后面她由我全权照顾。我们有些薄产,不愁吃穿。一时半会儿大家下不去山,我去取些吃的用的,只求你们和她做个伴,待她宽容些吧。”
最后道:“你们那么多人,我们就两个,你们忌惮个球!我现下说的,你在小姐面前少提,她怎么说的来历,你们信了就是。”
许是他语气不善,像个真正的大老粗,柳絮回呛他一句:“不怕我们把你们来历抖搂出去?”
风宿恒很横地哼了一声,带着不屑,转身离开前道:“一帮人也不知躲荒山里干吗,谁都别为难谁!”
那晚,他在帐外找块大石靠着休息。
凡营地里活动的、没在帐里的,他都光明正大地观察。
这群人确实以柳絮回为首,看来他适才没找错人。
也看出容绽被夺神识,人却没折——孤坐时,他分明在运行某种心法,而身边那个叫阑珊的,过去就是他身边神官,现下看来还是主要伺候他。
无疑,容绽仍是这群人里地位最高的,毕竟营地里的清净地都分配给他,别人明显对他仍有敬畏心。
他们那顶帐篷……阑珊会将热水往里送,说明里面还有人……得探探是什么人。
英迈和以前一样不成事,倒是能带孩子,比过去肯干,而他那个吊梢眼的随从,听英迈叫他成校,则有些反客为主的不恭,常转身就翻白眼。
太医正董未他认识的,当年带董未和太医长赶赴石林救人……如今瞧着话少了,明日记得让他给栖真看下伤。
而他们口里的典叔——张典,还是个面上什么都应承,背地里做事偷工减料的主。
有个叫阿陶的男人,二十四五的模样,寡言少语,埋头干活,不知之前是何身份,但看别人跟他说话的态度,应该是宫里伺候人的角色。
还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是兄弟,哥哥最多十三四岁,弟弟最多十岁,都是机灵的。而最小的女娃估摸也就六七岁,头发都长得盖过眼了,是男孩们的小跟班。
搂这些人一眼,风宿恒心里就有底。
唯有一个……他最后看向山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