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就站在山道口面对面,掌对掌,接触的双掌间并无缝隙。
可风宿恒却道:“摸不到。”
明明掌对掌,可是摸不到!
他想用另一只手把栖真带过来,可他看着自己的手覆上去,却什么都没摸到。
人明明站在面前,可伸手,却什么都没摸到。他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手捞了一把空气,穿过栖真的身体。
而当他重新跨过那道山界,就又能触碰到她。
风宿恒脑里太乱了,既闪过各种听闻过或接触过的封印、结界和秘术,竭力想着有无破解之法。但在这之上,乱七八糟的念头又被一个巨大的声音覆盖。
那声音在叫嚣: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她真地出不去?
“别的地方?”风宿恒问。
才起个头,栖真就知他要问什么,立马道:“这一面山我试过了,都出不去。山很大,我没来得及走完。再找找,说不定有疏漏呢。”
风宿恒一把拽住她腕,咬牙切齿:“重离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这事对栖真而言发生好几天了,再难以接受她也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是以不似风宿恒这般激动,反而给他顺气道:“喘口气,别激动。重离住在那座像坟头一样的山上,有条铁索桥连着我们这座山和他那座,但那桥平时会隐身,只有我去见他时才会出现。重离让我每过五日去见他一次,我上一次去见他还在前天,所以铁索桥下一次出现还要三日。”
风宿恒不知还有这出,痛苦的表情中显出怪异,半晌问:“他让你每过五日去见他?”
“是啊。”栖真道:“除了第一次见他为着救你,后面我只见过他一次。”
“他要你去见他做什么?”风宿恒问。
“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栖真道:“就是说说话。”
风宿恒………
“你适才说,他也来自你的时代?”
“不,比我的时代还晚一千年。”栖真道:“我对你来说是未来人,他对我来说也是未来人。”
风宿恒问:“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说什么话?”
“我们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还亲呢。”
这话真是祸从口出,一说完,就见风宿恒横眉怒目。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栖真赶忙澄清:“我和他真地没什么好聊,这人就像机器,我们代沟严重,他很多话我都听不懂,而且他对我也不友善,第一次见面居然把我咬出血,所以你千万别瞎想。”
风宿恒脸色都没法看了,双手撅住她胳膊:“咬出血?哪里?”
栖真抬腕,拉开衣袖:“这儿。”
果然有一道伤口,虽在愈合,仍泛着青紫。
这两日她身上擦伤跌伤太多,不仔细瞧,他真没分辨出这是被咬的。
风宿恒看着伤口周围已经褪去、不仔细看都看不清的牙印,脸都扭曲了:“他为何咬你?”
见栖真瑟缩不语,他更是不依不饶抓着她问:“他为何咬你?”
栖真只得道:“他把我的血滴在一个装置上,好像测了我什么身体数据,然后他就一直问我,做什么事情可以让我高兴。”
风宿恒重复了一遍:“什么事情可以让你高兴?”
“他这么问,我就提了要救你,他就送我回现代取骨灰,就……就这样把你救活了。”
风宿恒呼吸粗重,瞪她许久:“回现代前,你就知道自己再也出不了山了?”
“知道。”栖真点头。
但那又如何?
先知还是后知,对她的决定根本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