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击退至关后,但黄河下游,损失惨重,良田千顷瞬间没为泽国,牲畜百姓更是死伤无数。
朝中震动,皇帝颁下圣旨,派人前来治理水患,抚恤黎民,四处都在召集水工,前去填堵决口,而包括小竹村村民在内的其他自发治水救人的好汉,则前去挖道分流。
心与不懂治水,体力上也拼不过壮劳力,无法帮忙疏浚挖渠,只能和荷花婶等人一道,包揽一日三餐,做些饭菜馒头与劳工送去。
指挥官对人类治水非常感兴趣,想知道连自动化机械都没有的弱小的古人类,究竟怎么对抗自然之力,虽然当初在小竹村,他听心与讲过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但那毕竟具有神话色彩,难免没有后人添油加醋,眼下正是机会,眼见为实。
于是,他趁心与不注意,悄悄跟去,就躲在装馒头的背篓里。
心与掀开裹布时发现了他,眼疾手快将他拎出来,藏在荷包里,等给乡亲分完热食,这才提着竹筐走向僻静处。
两侧的山上,叼着馒头的人一边咀嚼,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动作,下方的乱石基上,也都是提着铁锹敲打的身影,山中浚道渐渐成型,心与抬眸远眺昏暗的天空,眼睛里却渐渐生出光彩。
指挥官问:“他们在做什么?”
心与不知,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爬到半腰处,找到因为岁数大,干一会便要歇一会的程阿伯询问:“老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丫头不懂了吧,”程阿伯拍了拍身侧的软土,解释道,“治水古来有三法,一为改道,黄河弯曲,水流不畅,要及时拓宽河道,尤其是狭窄的湾口;这二嘛,则是分流,另开浚道,让洪水赶紧泄走;至于第三……”
这是,身后的平野上冲出一人,下马立刻朝河道示警:“堵不住了,堵不住了!快让开,让开!”
话音未落,只见滔天白浪从地上席卷而来,瞬间将地下的人吞噬,被冲走不过眨眼的功夫。
心与吓坏了,她可从没见过如此磅礴的黄河水,双脚发颤,连连后退,差点打滑摔下去,幸亏程阿伯拉了她一把,将她往高处推:“快!丫头,你先走!去前面通知其他人赶快走!不要站在河道里!”
心与不敢耽搁,提着裙裾往上跑,耳后却传来哎哟一声惨叫。
“老伯——”
程阿伯毕竟年事已高,刚才推她那把用尽力气,自己重心不稳,跌了个双手伏地,心与想呼喊,奈何她是个哑巴,喊不出声,附近都是向上逃命的人,纷纷从程阿伯身边冲过去,亦不关心她是否需要帮助。
听着远处的轰鸣,望着浑浊的水浪,心与紧紧咬住后槽牙,将背后的萝筐一甩,跳下去将程阿伯背起来,吃力地往山上走。
指挥官从荷包里飞出来,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等退到安全的地方,刚才夺路而逃的人才或坐或躺,放松下来,全靠意志力支持的心与,彻底脱力,双溪一软,跪在了地上,翻身就去查看程阿伯的伤势。
程阿伯却心急如焚,将她按住,自己捉人来问:“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第一个示警的人站了出来,跪地失声痛哭。
程阿伯没说完的第三,就是筑堤堵水。
黄河上游一决口,下游洪水挡都挡不住,越聚越多,导致几处大堤陆续失控,也跟着出现缺口。
河道两岸本就地势高于村庄,因为有缺,更是漫灌四野,所以得率先把决口堵上,但决口又太广,洪水湍急,很难堵住,本来昨日来的消息,说今日有望合龙门,但是上游的情况,下游很难及时知晓,这就导致消息错位,即便行脚子跑死了几匹快马,也没能将合龙门失败的情况如期送达,导致下游开河道的人来不及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