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原身金莲，她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天生会带一种亲和力，如今又在言语中加了清心诀，让她那清灵的嗓音越发动听顺耳。
黑袍修士用尽全力控制缚妖索，本就没什么多余的心力警惕防御，现在被江泠月的声音一蛊，也不回头，就问什么说什么。
“哎，班长在早晨围诛妖女的时候就中了煞毒。这煞毒厉害，中了会发疯。
“他中毒那会儿，没及时发作，我们就当没事了，还沿路捉捕了几只小妖怪。谁知道走到点将台这里就发了疯，把捉来的小妖都杀了……”
听黑袍修士说着，江泠月眼角余光恰好被那虐杀的桃花妖对上，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祈求地望着她，应该是求她超度。
江泠月轻轻摇头，让小妖的魂魄们再等等，她继续问：“你们班长为什么这么恨妖啊？这几只小妖这么弱小，应该犯不了什么事吧？”
“哎，原本这么弱的妖，我也是不想抓的。但是班长的娘亲和老婆孩子，都是因为妖族而死，他恨透了妖怪，也是理所当然吧……”修士答。
娘亲和老婆孩子都因为妖族而死？这句话说得不对吧？
江泠月眯起眼睛往发疯修士的方向望去。
或许是他周身围绕的那不明黑色煞气的缘故，他的意念和元神止不住的往肉身外跑。
这让获取他的记忆变得格外容易，都不用搜神术，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技巧，江泠月就轻松且迅速地在他的记忆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讯息。
她惊奇地发现，今天早上，也恰是她传过来的时候，皇城里竟然有个弥漫着黑气的妖女在游街。
而且还长的和她一模一样！
这恐怕也是促成她和沈晔生死大战的原因之一。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除了今早的记忆外，她还看到了疯修士的过往。
还有那黑风血月下，酷似自己的驾驴女妖……
“他的娘亲是寿终正寝，儿子是因病早夭，妻子是洗衣服的时候失足落水溺亡的。虽然的确非常引人同情，但这三次死亡都没有妖族参与啊，甚至周围妖气都没见着，怎么能算因妖族而死呢？”
江泠月是越看越疑惑。
“你有所不知，班长是个极度负责任的人，他娘亲生病的时候，他在除妖，连老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儿子生病的时候他也在除妖，小儿子发高烧叫了一夜爸爸才走的；他妻子更不用说了，小夫妻可相爱了，结果妻子落水的时候，他参加了极其艰难的行动，九死一生，连妻子尸首都是别人捞起来的。
你说说，这不是因为妖族而死是因为什么？要是天底下没有妖族，他说不定就能回去陪着娘亲妻子和儿子了。”
江泠月听了，眼角眉梢都起了冰凌凌的冷笑，也不再伪装，嗤道：“这说起来真是笑话。他娘亲过世那次，是他主动请缨的，后来不是因功绩得了千年雪山灵芝的赏赐，修为直接从金丹升晋到元婴？
他儿子死的那次，他的小队都请假了，他也自己主动去，后来俸禄翻倍；他娘子落水的时候，又是他自己选择去的，回来后直接升官从兵变成了班长。
这番种种，哪次不是自己的选择？怎么？人活在世，只想要好的，不想面对的就迁怒丢给别人？妖族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再说，你们那三次除妖，人家妖族好好在山里待着，你们凭什么莫名其妙去围剿它们！”
江泠月是越说越气，这带着满满情绪的输出，也激怒了黑袍修士：“你这说得什么话，还是不是自家兄弟了！”
他倒吊着眉毛转头怒斥，却不料一张似曾相识的艳丽脸蛋和一袭红衣撞进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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