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的怒气在沈晔这一笑中，没来由的忽然泯灭。
她深吸口气，默然转头遥视帘幕，虽然厚重的布料遮蔽日光，但她有灵视，不妨碍她见帘幕外水天一色。
过了会儿，江泠月回过头来，面色变得平静且冷静，目视沈晔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需要三思，我不应该拿你撒气，抱歉。”
沈晔着实没想到江泠月会有这样的转变，他已经做好了被臭骂一通的准备，谁想到迎来的却是句冷静至极的道歉，这倒是引起他的好奇，不禁问道：“江姑娘……可是想起什么？”
江泠月长舒口气：“那疯修士……哦，他叫子仲吧？他最后一次参加围剿妖族是五年前。以他对妖族的憎恨，肯定不会错过这类行动，这说明你们已经五年没围剿妖族了。要么是妖族这五年没出过金丹期，要么你们找到了共存的方法？我看天枢院的符箓修为不错，我猜是后者？”
说起天枢院，沈晔脸上划过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五年前，大哥和四弟一起研究出了法器’玄机枢‘。
以其为基，衍生了天枢院院徽系统，和悬夜司护符系统。我们把法阵刻在各种小物件上，做成护身符发放给大胤百姓，只要遇到妖袭，法阵就会定位并通知悬夜司，我们便会根据护符传来的灵力信息，派出相对应的诛妖小队。
准确来说，我们并不是找到和妖族共存的方法。而是……
我们变强了，不再那么畏惧妖族的忽然发难，也就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先发制人，将他们赶尽杀绝。”
江泠月捉住沈晔脸上的小骄傲，调侃：“系统是你大哥二哥研发的，那么庞大的灵力供给，是来自伏魔阵里那个小阵收集的灵力？”
沈晔煞有其事点点头：“没错。我祭魂养煞，收集灵力，为的就是这点私心。”
江泠月：“…………”
好家伙，旧账什么时候翻都不算晚是吧！
但江泠月自认理亏，赶紧转移话题，“现在这般情况，让你发誓不伤妖不杀妖，让我发誓不伤人不杀人，都是不现实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拔出伏魔阵，超度里面的煞魂。我们不应该陷入无谓的种族争端中，我们可以找个平衡。”
沈晔问：“什么平衡？”
江泠月伸出两根手指，对天起誓道：“我江泠月对天起誓，如果确实遇到妖伤人的情况，我会保持中立，不帮妖也不帮人。另外，和破伏魔阵无相关的人，我不杀。伤嘛……不好说了，你们人族太脆弱，我一推就骨折，误伤可能性太大，对我不公平。”
江泠月说完，用目光把誓言递给沈晔：“你呢？”
沈晔想了想，也竖指立誓：“我沈晔不杀尚未吃过人的妖族，不杀和破伏魔阵无相关的妖族。同样不阻止你对付伤妖杀妖的人。”
“行吧，本想让你带着悬夜司一起起誓的。但我也当过老大，知道此中不易，就不为难你了。”江泠月另一只手捏了个契诀，笼罩在他们立誓的双手上，“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结契了？”
沈晔迟疑问道：“惩罚是什么？”
江泠月不屑：“我才没你们那么无聊，和我结契不需要惩罚，若是违背，我的千机伞就是最好的惩罚，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违诺之人碎尸万段。”
沈晔垂眸，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点了点，江泠月手腕上又出现只碧玉镯子。
“我没本事追姑娘到天涯海角，以示公平，江姑娘还是带上这镯子吧。如果哪天姑娘误伤无辜人族，我也好来帮忙善后。”
江泠月瞧着镯子扯扯嘴角：“谢殿下的好意，我两只手腕自由惯了，不喜欢带镯子。”
说完，又把镯子